入手很沉。
感觉里面起码有八成满。
“笨榨食用油?”
“我不怎么在家吃饭,一直没用。”
唐根生深深的看了房玉霜一眼。
瞧见房玉霜又有了扬起下巴扭头撇向旁边的傲娇迹象。
当即笑了一下。
露出标准的八颗洁白的牙齿。
“明天中午等着吃好吃的。”
“好,再见。”
房玉霜将唐根生送到了院门口。
唐根生没有原路返回。
他往西边拐。
几十米的距离接连拐了两次。
最后又过了一个羊肠小胡同。
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广场出现在唐根生的面前。
小杨家胡同。
之前也叫小羊圈胡同。
左手边3号院。
现在姓唐。
是唐根生真金白银攒下的家业。
巧吧?
还真是就这么巧!
房玉霜家住的院子在葫芦肚那边。
唐根生的三号院则是葫芦胸。
隔的直线距离实在很近。
也就是小胡同们错综复杂,使得往返需要拐好几个弯。
但如果真要来往,也用不了两三分钟。
唐根生过自家门而不入。
直接穿过胡同,拐了俩弯就来到了新街口大街。
往北走。
过三不老胡同,再穿过西煤厂胡同。
沿后海南沿儿,过银淀桥,走烟袋斜街。
最后绕鼓楼东大街回到南锣鼓巷主街。
唐根生绕这一小下,也是有原因的。
南锣鼓巷9号铺子。
他想回家前先去瞧一眼。
心里提前有个谱。
晚上去五叔家‘汇报工作’顺便找嫂嫂秦青打个卡。
完了还得陪嫂子林静一起回黑芝麻胡同24号院。
再去找楚秀娟那个拇指姑娘的时间。
大概需要在八点半以后了。
那个点。
拇指姑娘估计早就钻了被窝。
唐根生过去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事儿。
这年头没啥娱乐项目。
大概也就是熄灯拔蜡,努力造人,为新社会的人才储备贡献一份力量吧。
恰好,唐根生就是冲着那事儿去的。
趁着楚秀娟上班不在家。
先去打个窝。
如有必要,就顺手布置布置。
得让楚秀娟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
不然怎么提前准备?
大家都是爱干净的人。
吃饭之前用盘子盛菜,盘子要不要洗?
铁锅要不要刷?
铲子、勺子包括食材要不要洗洗干净?
唐根生此行的意义便在于此。
上述这一些。
都可以楚秀娟同志一个人先完成掉。
春宵一刻。
唐根生觉得没必要连这种事都需要另外消耗时间。
作为一名合格的时间管理大师。
唐根生还是希望楚秀娟这位拇指姑娘可以有嫁鸡随鸡的风范。
为了两个人的幸福。
享受之前,先努力分担一下子。
没毛病吧?
绝对没毛病。
南锣鼓巷9号铺面。
唐根生开锁进屋。
铺子里笨重的柜台有挪动过的痕迹。
墙上的货架子和柜子都有被擦拭过了的痕迹。
地面也被打扫了。
电业局施工队有可能清理地面。
但绝对不会擦拭货架子。
必然是楚秀娟干的。
这小娘们,个头又不高。
踮着脚擦它们干啥玩意儿。
来到后院。
院子里也都被打扫了一边。
原来有四处积雪,现在也都堆砌在东边小南屋北侧的墙角。
唐根生先从中堂看起。
中堂屋是两间打通。
大窗户很透光,推进进来看着就很亮堂。
南窗户上有个钉子,上面挂着麻绳穿着的一小串钥匙。
三把钥匙。
对应着铺子大门,中堂以及东边屋子。
这边的钥匙,唐根生没有给楚秀娟。
原房东娘俩走的时候,钥匙按照和唐根生之前的说法,留在了堂屋。
唐根生拿着去试了试东首的屋子。
推门进屋首先就是那个特别宽大的炕。
因为炕上什么都没有遮挡,显得更呆笨,更方正了。
普通的炕都是长方形的。
就譬如最西边楚秀娟现在住的那个屋。
横向满屋,纵向接近两米。
可这个屋子,纵向得恨不得三米还要冒头。
以前住的是这个院子的老人。
难道老人睡觉还得按表走几圈?
前房东妇人的东西搬的很彻底。
墙上和地面都有家具摆设的痕迹。
即便房子里被仔细打扫过,但年代久远的缘故吧。
唐根生一眼扫过去,便看的很清楚。
西边屋子唐根生也去看了一眼。
和东边房间一样,空空荡荡的。
只是没有盘炕。
比东边屋子显得更大,更深了点。
最后来到他为楚秀娟置办的爱巢。
屋门打开,便自有一股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里仿佛都夹杂着属于楚秀娟特有的味道。
每个女人都有专属的气味儿和味道。
哪怕用的都是一样的皂角洗的衣服。
但最终穿在身上,也会有更加奇妙的化学反应产生。
然后再带给唐根生不一样的味道。
屋里炉子自然熄灭。
感受着屋里的温度,唐根生觉得炉子估计一早就没点。
省煤呢?
唐根生笑着摇了摇头。
来到屋外。
朝着厨屋北侧挨着墙的角角上挥了挥手。
一大堆煤块便悄然堆砌在那儿。
像是一直堆在那里好久似的。
根本不是陡然出现。
唐根生帮楚秀娟点了炉子。
抽空又看了看橱柜和抽屉。
又补充了一袋儿大米和一袋八一面。
鸡蛋放了两盒。
唐根生可不知道楚秀娟其实不太舍得吃。
还以为她挺喜欢呢。
毕竟抽屉里三盒鸡蛋没了一大半。
临走前,唐根生把炉子封上。
迈出屋门,又停了下来。
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
回过头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
这屋没有挂棉帘子啊。
唐根生出去转了一圈,买了棉帘子给屋门挂上。
本来想买两大四小五张棉帘子的。
铺子两头一大一小。
后面屋子一大三小。
唐根生后来又想了一下,觉得暂时没必要。
而且棉帘子一个就很沉很笨重。
买六个,得妥妥找个板车拉一趟。
着实没必要。
先给楚秀娟这屋挂一个。
以她的机灵劲儿,肯定知道是自己回来了啊。
晚上下班回来。
还能不懂得洗白白了准备好熬夜?
现在这屋挂一个就足够了。
其余的地方,以后再说。
后续还不知道怎么个用法,什么章程呢。
不急。
唐根生锁上铺子,骑车回了黑芝麻胡同24号院。
刚进了院儿。
就瞧见西跨院那头正忙的热火朝天。
不知谁家的蜂窝煤炉子都搬出来了,上面放着唐根生眼熟的烧水大铁壶。
壶嘴里正冒着白烟儿。
眼瞅着快烧开了。
不远处,挨着穿堂西户窗户台阶下面,有人正在搅拌沙子和水泥呢。
旁边还斜斜的支棱着个长条网,显然是过滤砂砾用的。
搅拌水泥的那位,唐根生还挺熟悉。
“达子叔,您咋也干上活了呢。”
“这活以前我干过啊,上手快,也跟着蹭两顿你家的油水。”
“哈哈。”
唐根生车子支在刘嫂北窗户一侧。
自己院子里肯定是没地儿放。
半层多高的墙都砌起来了。
两层一块垒。
不是县内再外,或者先外再内。
干活的人不老少。
关师傅也撸着袖子拿了一人高的大木尺在丈量窗户。
落地只有八十公分的大窗户,在50年代的四合院里面大概也是头一回出现。
旁边俩熟面孔的关师傅小徒弟,用两头拴着红色半砖头的麻绳也在量。
关师傅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了东家唐根生。
或许该叫财神爷才对。
立刻丢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关师傅,这些天辛苦了啊,屋里咋样了?”
“几天前就弄好了,就等小唐同志您回来验验工……”
关师傅脸上褶子堆成了花,笑着接过来东家散的香烟。
“现在成吗?我进去瞧瞧。”
关师傅前头领着,让干活的工人先停下,等两人进了屋,再继续动弹。
虽然不怕脱手砸着,毕竟高度摆在那儿呢。
可这代表着建筑队伍所有人对财神爷的尊重。
仪式感起码让唐根生觉得很是舒服。
屋门竟然挂了锁。
关师傅拔了锁头,推开门,两人才进的屋内。
关师傅进了屋,就开始介绍。
“等外面上了梁,搭上屋顶,再把里面墙给凿通,不过水管子早都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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