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乞丐,大多是走南闯北,随波逐流。
而西行,则多是坐地丐,他们通常盘踞在某个城市,由丐子头率领,抽取每日乞讨所得。
东行走江湖的乞丐,每到一座城市,肯定要先去西行乞丐窝拜码头,获得允许才能卖艺,还要被抽水。
若是不懂规矩,不到晚上就成了一具死尸。
西行丐子头中,还有不少“假性丐”,世代传承,把控城中乞丐窝,白天破衣烂衫,晚上就换上锦衣,去勾栏瓦肆逍遥。
更可恶者,还弄些采生折割、拐卖人口的生意,和城里的人牙子关系密切。
他们擅长的,就是硬讨,别看那些乞儿可怜,实则心黑手辣,普通人根本惹不起。
果然,见那面生的商客不给钱,乞儿们就立刻变了脸色,敲着破碗,唱着莲花落咒骂。
“不给钱,我不来,剩下的钱你买棺材!”
“你不给,我不乞,看你这孙子急不急!”
商人大怒,追打乞儿,却没发现身上钱囊已被偷走…
当然,东行走江湖的乞丐也不少。
李衍穿过街道,一个瞎眼老丐正在街头说书。
双目浑浊,语调沧桑,颇有一番古韵。
“功名利禄朝朝,荣华富贵渺渺”
“尘世滚滚如潮,几人成仙…”
“得道!”
…………
“请问,王道玄道长可在此地?”
一家小店外,李衍向着掌柜打听。
咸阳城隍庙附近,除了卖小吃早点的,基本都是什么纸扎铺、香烛铺、棺材铺、寿衣铺一类,相面问卦的馆子也不少。
比如李衍问的这家,就是间香烛铺子,里面从普通土香到手臂粗的长香,从普通红白蜡烛到华丽的龙凤烛,还有各种纸钱元宝,可谓是应有尽有。
李衍来到此地,只觉庙中香火之味浓郁,熏得他头晕脑胀,因此并未靠近,直接按照沙里飞给的地址寻找。
按沙里飞所言,王道玄也开了间馆子,测字问卦、风水择地、红白喜事、降妖捉怪,什么活都接。
然而,地址上的铺子却已换了主家。
李衍不得已,只能向人打听。
“王道玄?”
香烛铺子老板,乃是个斜眼的胖子,闻言先是疑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客人说的是王老蔫吧!”
说罢,眼带笑意道:“他欠了一屁股债,已经把铺子卖给我,如今是在家里经营买卖。”
王…老蔫?!
李衍面色一僵,只觉怒气上涌。
沙里飞这货,实在不靠谱。
虽说之前提过那王道玄什么活都接,多半是个棒槌,但至少是个玄门中人,能打听出一些事。
但听这老板所言,恐怕比想象中还不堪。
欠了账,连铺子都保不住…
王道玄三字,估计也和沙里飞一样,是对外自吹自擂的艺名!
李衍本就神通失控,此刻更是邪火上涌。
那老板见状,心中已有计较,向前一步,额首笑道:“客人是要求字问卦,还是操办红白喜事,不妨说一声,这条街上的铺子我都熟,还能更便宜点…”
“多谢,随后再说吧。”
话说得好听,但李衍却不会信。
这种人他见多了,同行之间都能互相拆墙,面对客人,那不更是心狠手辣?
况且这香烛铺子里的玩意儿,他一闻便知,都是些寻常玩意儿,连供奉的神像都没香火味,就是个外行。
果然,见李衍无意,老板的态度立刻冷淡下来。
李衍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怒气,抱拳道:“我与那王老蔫有笔帐要算,还请告知。”
老板斜眼一瞥,见他腰间挎刀,眼中露出一丝幸灾乐祸,抬手一指,“好说,客人看到那条巷子没,往里走三百米,右手问道馆便是!”
…………
店家所指,乃是条民宅老街巷。
李衍进入其中,放眼所及全是古朴的老宅子,虽然都是独门独院,但偏僻狭小,明显是普通百姓居所。
倒是这些宅子,有不少院墙,都是捡的旧时咸阳秦砖所建,加上地面斑驳的青石板,颇有一番古意。
前行三百米,很快找到了地方。
只见一座老宅大门上,挂着副牌匾。
普通枣木所制,只是上了些木漆,连饭店的都比不上,但“问道馆”三个字,却古朴苍劲,颇为不俗。
李衍怒气莫名消了一些。
随即,他便抽了抽鼻子。
小院之中,竟有不少特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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