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回见到顾安，都横眉毛竖眼睛。
无他，念头不通达！
就算不用镜子照，顾安也多少能猜出他的心思。
闻言一笑：“行，我知道了。”
王涳没有说让他具体什么时间去，本身也是一种提醒。
现在还不是他“闲暇”的时候。
“我走了。”
春诵见他沉默不语，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看着这张令人不爽的脸。
生硬地说了一句，甩着大袖就离开了。
一旁形影不离般跟着顾安的白楼子磨了磨森白的牙板：“这小东西，好生不知礼，也就是六郎你大度，”
“要是俺，就算不打掉他半条命，也得让他掉几颗牙”
“稚子心性，不必苛求。”
顾安笑着说了一句，神色便淡了下来，目中闪过几丝寒光：
“唤白教头过来。”
为了便于白六六统领、操练这几百军兵，顾安给他安了个总教头的头衔。
大庸并没有教头的官职，所以也不算是私授官职。
不多时，白六六便来了。
“白大叔，可曾安排好那三十一位兄弟的后事？”
这一战，损失了三十一个人。
一支多是由山中猎户组成，操练不足两月的所谓军队。
以寡敌众，战胜三倍于己的敌人。
只损失了三十一人。
传出去，是足以令人震骇的奇闻。
但对顾安和白屋庄来说，却是难以接受的。
毕竟这都是各村自己的儿郎。
白六六也有些脸色不好：“都安排好，雄海伯亲自带着抚恤银子，逐一拜访各家。”
刚刚得了一笔横财，这点银子顾安自然不会省。
雄海伯在这一带威望极高，有他在，更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顾安的这一番安排在众人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当兵吃粮，怎么吃？
把头揣在裤腰带上吃。
脑袋随时会掉。
这是共识。
是天经地义。
没有谁会因为当兵丢了性命怪他。
顾安也不是怕谁怪自己，只是为一己心安罢了。
其实若有钱给每人配备甲兵，这一次伤亡至少还能再减一半。
待此番事了，得尽快了了这桩事。
“好，白大叔，再劳你点出二百人。”
白六六一愣：“啊？”
顾安道：“这一仗，还没打完呢。”
白六六挠挠头，却习惯了听令行事，也不多问，便赶紧去点齐兵马。
……
山林崎岖的小道上。
二百军兵健步疾行。
顾安所选兵卒，几乎都是当地的狩猎好手。
行走山地，不说健步如飞，也是家常便饭，太容易不过。
走官道虽快，却惹人注目，平生事端。
没有这山地好走。
“许头领，肉肆总舵，当真就在朔北县？”
顾安直在头前，不时询问许江达。
朔西县本来就很穷了，不过因为靠近朔邑，怎么也是一郡之治所，情况倒是比朔北强得多。
肉肆总舵在那么穷的地方，着实令他意外。
许江达道：“不错，肉肆势力颇大，西州各地，大半都有他们的档口。”
“但总舵就在朔北县，穷乡僻壤，许多人都想不到，那里是肉肆发家的地方。”
“肉肆的四位大掌柜，平日都坐镇在那里。”
“六郎若想将整个肉肆连根拔起，那恐怕不太容易，”
“但只捣毁此处，肉肆必定就会瓦解。”
“这肉肆不似江湖上的正经门派，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根连根，打碎骨头连着筋，”
“只是这四大掌柜，或以利诱，或是威逼，将各地肉铺统合，”
“其实，虽有利可图，但大部分利益，都被四大掌柜吸食，”
“只因势大，无人敢有怨言，”
“若是六郎能将这此处捣毁，各地肉铺掌柜，别说报仇，恐怕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们，”
“唯一可虑的，就是没有肉肆震慑，各地掌柜失去控制，会生出什么乱子？”
“六郎如今毕竟是折冲府指挥使，朝廷官员，若因此生乱，怕是会遭朝廷问责。”
许江达将自己所知合盘托出，并分析得头头是道。
顾安点点头。
如此倒是好办了。
他可是一直没忘记肉肆的压榨。
本来就打算趁这次机会，与肉肆清算旧账，甚至将其连根拔起。
以他如今实力，再加上这二百军兵，他不信这所谓的四大掌柜的抵抗的能力。
至于四大掌柜死后的乱子？
哪有什么乱子？
不过是一点肉食市场的动荡罢了。
……
朔北县。
这里处处是破屋烂瓦，很难看到一座像样的居所。
却有一处十奢豪的庄园，座落其中，十分惹眼。
“大掌柜！”
“几位掌柜！”
“不好了！”
“杀、杀来了！”
庄园中，有四个均已年过半百的老者，齐聚一厅上。
忽然有人连滚带爬地进来。
“成何体统！”
上首一个粗眉阔目，粗犷中有几分凶相的老者，竖起粗眉怒道：“什么杀来了？”
那人惊惶道：“有、有官军杀进来了！”
“什么？！”
四人都齐齐站起身。
在西州，肉肆横行多年，很少有害怕的人和事。
官府，就是那少数中，他们最害怕的。
因为肉肆能有今天，少不了有些贵人在其中相助，让官府大开方便之门。
若是哪一天官府的态度变了，对肉肆就是覆灭的灾难。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官军怎么会和咱们过不去？”
一个老者惊惧莫名。
“是不是你这厮弄错了？”
那报信的人道：“不会错的！领兵之将自称折冲府指挥使，奉命巢灭勾结妖邪，私违朝廷禁令，炼制邪药之人。”
勾结妖邪？私违禁仅？炼制邪药？
几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惊疑之意。
这哪一条都够他们死十回的！
但他们清楚，这些罪名……他们还真的都犯了！
四人都以为真的是朝廷发现了自家的勾当，发兵来巢。
“折冲府指挥使？”
那大掌柜最先定神，摆手道：“区区一个指挥使，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这事有蹊跷。”
“是何人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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