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人是谁,他自然知晓。
这可是四品总捕!
虽然六扇门中官品比正统文官品阶要低上两头。
却也是正经的朝廷高官。
不是谁都能见的。
郑昂眼珠子都红了。
老子都没能进去,你顾六凭什么?!
没有人理会内心戏丰富的郑大公子。
“叔父!”
那红衣公人谢千帆身边凑了不少人。
谢灵飞好不容易逮了个空,插了进去。
谢千帆扫了一眼,顿时面露嫌弃:“谢灵飞?哼,你小子想做什么?”
边上的贵人们都很有眼力见,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谢千帆自家晚辈。
便都识趣地散去。
谢灵飞嘻皮笑脸:“族叔,这是我朋友,顾安。”
顾安正在用镜子扫过谢千帆。
其镜像头顶雾气蒙蒙。
他现在也大概摸清,镜子照不出的人,至少比自己高三个境界。
也就是说,这位朱衣总捕,至少也是六境,甚至在此之上的人物。
见谢灵飞招呼,收起心中凛然,走了上来,躬身一礼。
“晚辈顾安,见过谢前辈。”
谢灵飞显然是一片好意,他也不能不识好歹。
谢千帆这时才打量他两眼。
目光扫过,平淡不见情绪。
顾安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一样。
浑身寒毛炸了一般竖起。
还好目光只是一扫而过,要不然顾安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就激反应。
“倒是有些意思。”
谢千帆嘴角勾出一丝弧度。
“区区内罡境,便有这般敏锐,你怕是已经凝炼神意,离成就意境不远了吧?”
顾安还没反应,谢灵飞已经瞪大双眼:“什么?!”
“顾六,你……!”
谢灵飞敢发誓,上次讲经日,行云岩前,顾安还只是炼劲。
而且不过初入。
能杀汪大海,更多是凭借一身怪力,和几分出人意料。
这才多久?
两个月都没有吧?
不仅踏入了内罡,听族叔的意思,都快成就意境了?
他不会怀疑自家族叔的话。
而且顾安的妖孽,他也深有体会。
放别人身上,他不会相信。
但在顾安身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可是意境……
意境可以说是武道九境中,最容易的一境,却也是最难的一境。
容易,是因为这一境界全凭悟性。
只要神意凝炼足够,什么时候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意志,什么时候这一境界就圆满了。
难,却也正是因为这点。
炼体可以用水磨的功夫。
神意也可以磨炼。
可武道意志,却非得悟了。
悟出是一瞬间的事。
悟不出就是一辈子的事。
“顾六,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什么老怪物重修?”
谢灵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道、佛两教,都有类似的传说。
道有兵解仙,佛有轮回劫。
都是大能以无上神通转生重修之法。
“瞎说什么?”
谢千帆瞪了他一眼。
年轻人无知无畏,他却知道这种事是不能随意提的。
“你就是顾安?”
谢灵飞老实后,谢千帆又朝顾安看来。
这一次,顾安没了那种炸毛的感觉。
神色有些玩味道:“我听说过你,少年天骄,任何武功过目即通。”
顾安笑道:“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不足为信。”
谢千帆点头道:“我也不信。”
到了他这等境界,知道的比常人多。
寻常武功,或许还能照猫画虎。
可内罡之上,非有秘传不可。
“不过,你确实是个人才,这等出身,还能闯出这般名声。”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六扇门来?”
谢千帆笑道:“我直接让你接替谢荣的位置,九品捕头,”
“虽说小了点,但到底是个官身,以你的本事,想要晋升,也不是难事,”
“十年八年,接替我这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令边上暗自注意这里的人猛地一惊。
若是别的,私授官职,那是大罪。
可六扇门又不一样。
而且一个最低的九品捕头罢了,谢千帆有这权力。
分明是有收入门下,传授衣钵的意思。
这小子走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一位朱衣总捕如此青睐?
谢灵飞也是一惊,看了一眼顾安。
顾安平静的表情,让他心中一叹。
在王家演武场,他几乎每日和顾安厮混,哪里不了解他?
这小子看着平易近人,其实比谁都傲。
自家族叔是给瞎子抛媚眼了。
怕顾安惹自族叔不悦,连忙打浑:
“族叔,你当我的面这样,也不怕我眼红?”
“还有表哥也在呢,他要听见,非得找我顾兄弟麻烦不可,”
“这是我好兄弟,你可别害他。”
谢千帆什么人物?哪里能看不出?
嘿然一笑:“怎么?看不上我的本事?”
“听说你还颇有文才,怎么?难道还想做文官?”
顾安欠身道:“谢前辈玩笑了,能得前辈提携,晚辈本该欢欣雀跃,”
“只是乡里父老等晚辈恩重如山,晚辈实在不能不顾。”
谢千帆既来此办案,早已经将朔邑种种了解清楚。
一听顾安的话,就明白了他所求。
便道:“也对,你是朔西人,折冲府新立,广纳贤才,”
“你是个有本事的,哪能没有想法?”
谢千帆看着他,若有所指:“不过,你拂我面子,我虽不与你计较,但若是他日出了什么错,我可是要禀公执法的。”
顾安心中一跳。
这是知道了什么?
谢灵飞忙道:“族叔,您说什么呢?顾六胆小,你别吓他。”
谢千帆没有理会他,自顾自道:
“我来朔邑,是为了谢荣一案,说来也是有趣,”
“擅杀朝廷公门中人,是大罪,日前,却有人自投罗网,到衙门自守,声称杀谢荣者便是他,求我定罪。”
“顾小子,听闻你颇有才情,应当也知晓王法律令,你来说说,本官该如何定此人之罪?”
谢千帆目光灼灼,令顾安心中十分紧张。
他很想问是谁,却没有。
只是微微一笑:“好叫谢前辈知晓,晚辈只是机缘巧合,识了些字罢了,谈不上才情,对王法律条,也是全然不通,倒是答不上前辈之问。”
“哦?那就可惜了。”
“那人自称是王家护院头领,姓许名江达,有个江湖匪号叫什么追魂手,”
“本是江湖大盗,只因躲避仇家,进了当地豪强王家,做了个护院,”
“前些日子,那谢荣查到了他身上的旧案,为逃脱王法制裁,这许江达便设计伏杀了谢荣,杀人灭口,焚尸灭迹。”
说到这里,谢千帆面现赞叹之色:“啧啧,顾小子,你说,这前因后果,是不是十分完美,毫无破绽?”
顾安强按心头波澜,极力平静道:“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却不知前辈为何将公门要案告知晚辈?”
“呵呵……”
谢千帆轻声一笑,忽然话锋一转:
“顾小子,本官与你作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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