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赵国的动乱,便可以被控制在邯郸城内,非但不会波及燕、代,甚至都不会蔓延到赵国全境。”
“失去了赵国,吴王刘濞也等同于失去了匈奴人这一指望,便也会军心不稳……”
听到这里,天子启的面庞之上,才总算是绽放出了直达眼底的由衷笑意。
但周仁的汇报,却仍旧没有结束。
“此外戚大将军,除了如此节制赵国兵马之外,也同样可以召集齐系诸王,于齐-赵之交接受检阅。”
“从,则可夺其兵权,逆,则可知其反心。”
“如此说来,吴楚举兵,可供刘濞拉拢的,便会只剩齐系数王、淮南系一二王。”
“剩下的事,就都可以交给梁王去解决了。”
说起申屠嘉对这些事的建议,或者说是安排,周仁面上严峻之色也已是去了大半。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这句话,但周仁此番,却是切实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作为开国元勋,尤其还是跟着太祖高皇帝,从楚地打进关中,又入汉中,之后再还定三秦,东出函谷;
之后更南征北战,平定各路异姓诸侯。
到了如今这一大把年纪,指望申屠嘉领兵出征,或许已经不现实。
但让申屠嘉推演一场战役,就好比让后世的一位老战士,讲述一下鸭绿江该怎么过。
且不说申屠嘉这一系列安排,足以将吴王刘濞反叛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尽可能的削弱吴王刘濞所能依仗的力量;
哪怕申屠嘉说的狗屁不通,压根儿没有可行性,单就是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敢一二三四说出个道道来——这就已然是一份了不得的担当。
“先帝,还是怜爱朕的~”
“若不然,何以给朕留下故安侯这般,可堪半壁江山之重的柱国老臣?”
天子启得意一语,也引得周仁一阵点头,且丝毫不觉得自己如此明确的表达个人看法,有悖于往日的生存准则。
只稍一思虑,周仁便也半带迟疑,半带忐忑道:“对梁王,丞相,似乎也有些看法。”
“——哦?”
本就因申屠嘉的一系列建议而感到欣喜,又闻周仁这一语,天子启当即便有些好奇了起来。
而在周仁道出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天子启却是当即一愣,久久都没能从感怀唏嘘中回过神。
“丞相说,吴楚平灭,仅仅只是削藩的开始,甚至是只为削藩营造先决条件。”
“平灭吴楚之后,朝堂真正开始削藩时,首当其冲者,便是梁国!”
“丞相认为,吴王刘濞率领的叛军必定会急于求成,于举兵之后直扑梁都睢阳,以图‘一战定乾坤’。”
“届时,长安朝堂应该更沉得住气,争取能借刘濞之手,让梁国也拼个伤筋动骨。”
“若不然,待日后,削藩的刀子砍到梁国身上,便怕是要崩刃……”
周仁每说出一句话,天子启皱起的眉头便松缓一份,更每发出一声满怀唏嘘的长叹。
直到周仁话音落下,天子启又是一阵漫长的摇头叹息之后,才满是遗憾的摇摇头。
“丞相,实在是生早了……”
“——若是生在先帝年间,何尝不是朕又一肱骨心腹?”
“——何尝不是我汉家,又一谋国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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