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执事,这本《随形附骨火》乃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焦骨散人遗物。此法施展起来炎火入水不灭,极难割舍,直要将道人烧成一团黑炭才作罢,可是一等一的斗战杀伐道术,怎么可能只值符钱七枚青玉符钱!”
包元武怒目圆瞪,嗓门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与靖安堂的执事道人厮斗起来。
若是寻常时候,在水马坊市被压了价,他大不了去更远些的坊市。
好东西不愁卖,焦骨散人境至开脉三重,甚至于凑足了蜕凡大药和破境法门,只是惜败在阴雷劫之下。
大派、仙宗的开脉门人,许多都赶不上这位,沦为其人手下败将。因而不少散修视其为榜样,可谓名声在外。
其人横行的时候,靖安周氏的老祖还不知在哪里捉泥鳅呢。
这位赖以成名的道术,即便是拓本,若能得了大派背书,验明真伪,随随便便卖个十几枚青玉符钱都是寻常事。
何况包元武手中道书可是实打实的正本!
遇上看对眼的道人,哪怕三四十枚青玉符钱都不是不可能,周执事简直欺人太甚!
只是,他儿子前些日被异骨白豚袭杀,重伤垂死,去其余坊市往来可能要数月,还要等待开市时机。
包元武实在等不及,真追求收益最大化,他儿子就要凉透了。
“两年前我也曾来过此处,彼时你等开出的收购价可是十七枚符钱,而今减去的十枚又如何言说?”
看着周执事捻着半边小胡须,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包元武双眼密布血丝,口中喘着粗气。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道理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乙源长青宝丹,只要十二枚青玉符钱。包兄往日积蓄不少,想来怎么也不止五枚符钱吧。”
周执事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言语中直戳包元武的弱处,活像一只老狐狸。
见周执事知晓自身弱处,包元武收回那副莽汉模样,冷冷道,
“既然你知我儿病重,趁此时机来拿捏于我,明夏堂与景阳堂两处想来也被你打过招呼了。”
十枚青玉符钱不是小数目,错过此回,再想从包元武身上榨出这许多符钱,那是想也不用想。
至于坊市的名声......区区一个人,再是鼓弄唇舌又能如何?
要是这人敢胡言乱语,那周氏可未必能容他,这都是正常买卖,靖安堂没有强抢他!
便是真影响了声誉,周氏执掌坊市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
再有二十来年才轮得到下一次,那时这事早淡了!
包元武面目屈辱,嘴唇哆嗦着取出怀中道书,就要交予周执事,忽见侧里杀出一跃跃欲试的清秀小厮。
小厮躬身施礼,脸上笑开了花,
“这位仙师,我家主上守正道人重金求取古籍道书,您若真有好物,可随我去见一见主人。”
见到手的鸭子即将飞走,周执事方才还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一改先前把握十足的态度,阴恻恻道,
“包元武,你可考虑好了,那甚么守正道人可未必有这许多符钱。只要你往外走,再回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包元武听也不听,扭头就跟着小厮离开,如若有得选择,谁愿意在此受这份气!
况且,他也看明白了,执事将他一点家底看得清清楚楚,算准了他在无有其他指望的情况下定会屈服。
甚至于,他孩儿的伤势是如何来的,其中怕也有蹊跷。
可话又说回来,这牵制也是双向的。莫看执事嘴上说的狠,他真有资格拒绝这份便宜道书吗?
未见得如此。
十数枚青玉符钱的利润,可不是意气用事就能推掉。
即便他被诓骗,回过头来并无什么豪客,最终在此处换到的符钱再加上他的家底,怕是也能换取乙源长青丹。
这是包元英的底线,不满足就不能取得道书,如此而已。
看透了本质,包元英去得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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