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吃法倒是随意，大家围在火坑边，想吃什么就用筷子夹。
下面的火有点大，邝明珠放下碗筷，用铁锅里的锅铲翻炒，免得底下的菜肴糊了。
方文看向霍华德和威廉，问道：“吃得习惯吗？”
埋头吃饭的霍华德，用嗯声回应。
威廉回道：“有点像野炊，其实我喜欢木柴制作的菜肴，特别是那道黑色的肉。”
“你是说腊肉吧。用炭火熏制的，味道确实不错。”方文点头。
他吃了两碗便停下，等待其他人。
过了阵大家都结束了。大铁锅被端走，换上一个烧水壶。
在高温下水壶冒出热气，不一会便烧开了。
方文从邝明珠手里接过茶叶罐，给自己抓了把，倒上热水冲泡。
“谁要泡茶的，自己拿，热水现泡，小心烫着。”
随即，茶叶罐被传了一圈，大家都泡上一碗龙井。
方文这才开始团体会议。
“今天大家都看到凝固汽油弹测试完成，也意味着，它将正式投产使用。我准备将其用于轰炸长城外的日军。大家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邵思慎出声道：“这种轰炸，如果命中的话，效果肯定很好，能够造成局部战事改变。但也会让日本人寻找轰炸的来源。如果那样的会，该如何应对？”
方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其他人。
潘家峰回道：“我建议将 f.220的基地设在湘西机场，这里距离长城不到2000公里，可以辐射那边战区。就算是日本人发现了，也鞭长莫及。”
刘掌柜摇头：“大家担心的重点不是日本人，而是国民政府。”
这句话，撕开了最后的遮掩。
方守信直接说明：“如果轰炸结束，我们被发现，国民政府肯定会征用飞机。”
霍端阳辩解：“他们拥有飞机开不了，这种飞机在白天就是个靶子，日本人的飞机可以再半途中进行拦截，只有总经理才有夜间轰炸的能力。”
孙德彪冷笑道：“那他们就会连总经理一起被强征过去。”
眼看大家要爆发争吵。
方文连忙出声制止。
“我说一下个人的想法。以我对国民政府的了解，就算飞机被征用，很大的可能也不会用于对付日本人，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因此，我的想法是，轰炸还是要进行，但保密工作，也要做好。”
“怎么保密啊，这么大一架飞机。”顺子无奈道。
方文微笑，回应。
“你们是当局者迷。在你们看来，f.220庞大，容易被发现，担心泄密。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它以后只会在夜晚飞行，谁能知道它飞去哪，做了什么？可以说，从今往后，f.220将是一架夜间隐形轰炸机，日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踪迹。我说的保密，指的是关于航空炸弹的出处要做到让日本人查不出来。”
顿时大家心中放松，是啊，看不到的f.220在外界很难形成疑点，倒是炸弹容易被追查出来。
主要是，原材料采购量巨大，很多都是上海那边进货，太容易被发现了。
为此，刘掌柜和方守信建议放弃单一在上海采购的行为，转向更多进货源。
方文点头。
“分散进货我也赞同，这就涉及到今天的另外两个讨论议题。第一个是应对日本人的飞机收购计划，第二个是开展泰山航空的国际航班。”
他站起身：“先说第一个。前段时间，日本人在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开设了一个柜台，专门用于买卖飞机产权证。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想用假证闹事，后来发现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是真的想要收购所有的飞机产权证，借此制约我们泰山航空。”
孙德彪顿时紧张起来：“要是他们获得了所有飞机产权证，不就是可以要求停止租赁给我们飞机了吗？没有飞机，我们泰山航空还怎么继续经营下去？”
孙德彪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
方顺出了个主意：“要不我们不承认那些产权证，就说全都是假的。”
他说完，被方守信狠狠瞪了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不行，他们是真金白银从原主那里买来的，每个出售产权证的都是他们的证人。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泰山航空信用扫地。”
方守信的解释，也让这个问题变成了困局。
大家开始讨论，讨论的重点主要就是在如何阻止日本人的行动。
方文看大家都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只能出声道：“我觉得可以让他们买下飞机产权证，反正飞机也开了一年多了，该换换新飞机，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买新飞机！去哪买？怎么运过来？多少钱？”刘掌柜一口气问出三个关键问题。
“法国德瓦蒂纳公司的d.332客机，可以搭载22人，航程2000公里。正好适合我们开发国际航线，也能用于国内航线，实现一日多站点起落。”
在座的都是泰山航空公司的人，对于飞机，特别是客机有特别的敏感度。方文的话一下子就击中了他们的兴奋点。
潘家峰赞叹道：“比波音247性能高很多。”
刘掌柜的关注点不同：“22位乘客，波音247才10人，就算贵一倍也划算。”
确实从商业角度上说载客量越多利润率越高，同时航程越远票价越贵，d.332客机的两个优势简直太契合航空公司的要求了。
这么看它简直就是波音247完美的替代品。
大伙更关切的看向方文，想知道另外两个问题的答案。
方文回道：“我托人去问了下d.332售价，他们的回复是因为还没有正式投产，第一架成品将会进行长途试飞，如果我同意再飞一次亚欧作为宣传，他们愿意以220万法郎卖给我们，差不多10万美元一架。如果能谈成，莪会直接与沿途机场商议国际航班的事情，顺便开回国。”
10万美元一架的价格真心不贵，想当初买波音80的时候都花了11万美元，现在买这种新飞机却还便宜1万美元。
讨论到比，大家基本上接受了放弃波音247，购买d.332的想法。
毕竟这样也符合泰山航空的发现需求，真正有自己的飞行资产底气都足些。
那接下来的讨论就是如何做局引诱日本人顺利完成飞机产权证收购，然后来泰山航空逼宫。
孙德彪凝思苦想，憋出一句：“我们泰山航空这么好，缺钱的会卖产权证，不缺钱的就算出价高个两三成，也未必会卖，那毕竟是个面子。”
他的想法没错，并不是所有拥有飞机产权证的人都会卖。
要是日本人买不到大量飞机产权证，就实施不了他们的计划，实施不了计划，泰山航空就没法进行航空资产置换。
这么看来，倒变成了泰山航空想要日本人完成计划了。
不但要让日本人计划成功，还得让那些支持泰山航空发展的桐油商人也再赚一笔。
大家不由得会心大笑。
方文忍住笑，出声道：“要是因为泰山航空太好了，那我们就变差一点，让大家觉得我们出问题了。”
邵思慎应和道：“对，这叫示敌以弱，正好麻痹日本人。”
有了这个思路，大家也产生了很多新想法。
都说做好事很难，但做坏事太容易了。
财务上做些假账，对外泄露。
飞行过程中出现纠纷，事故。
还有泰山航空内部员工的爆料。
都可以造成对泰山航空不利的负面影响。
这些负面影响虽然会破坏泰山航空形象，但因为本身就是莫须有的事情，等日本人帮泰山航空进行完资产置换，随时可以公告澄清恢复声誉。
讨论进行到这里，方文抬起手制止交谈：“好了，今天关于这个的讨论适可而止，回去再谈细节。现在还有最后一条，我们泰山义勇军，该如何支援长城抗战军队，轰炸长城外的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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