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雪戈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
“果然，还是想不明白。”
“……？”
雨由利和鬼鲛对视一眼。
“想不明白什么？”雨由利开口道。
“很多都想不明白。”
雪戈摇了摇头，看着木棉的墓碑。
“二位……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
“……”
雨由利和鬼鲛面面相觑。这种问题怎么回答？
“这……很难解释啊。”鬼鲛挠头道，“呃，大概就是有依靠的感觉吧……做了什么坏事都有兜底的样子。”
“……”雨由利思索着什么。
“依靠吗？……真好。”雪戈缓缓说道，“真羡慕你们。”
是啊，他怎么能不羡慕呢？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前一世，雪戈都没能见到他的生父母。所有的记忆中，父母都是缺位的。
家庭也许是个很温暖的词语，但是……
雪戈摸了摸墓碑的一角。
到底是不是我拆散了你的家庭呢？你死了，这个答案自己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
不知怎的，雪戈感觉有些难受。
对木棉的那些无法确信的愧疚非但没有随着木棉的死而结束，反而更深了一些，而且没有机会去消除。
雪戈转身离开，走进木屋中。
照美冥正蹲在摇篮边上看着飞段，雪戈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是雪戈并没有来飞段这里。照美冥回过头，就看见雪戈的目光落在了房间的一角。
“……？”
看着似乎是愣住了的雪戈，照美冥歪头疑惑。
几秒钟后，雪戈慢慢走到了床尾一端的桌子边上。
桌上有一件衣服。
衣服是漆黑色的，下摆长如裙，整体如数片布料缠绕而成，破旧的同时又显得有点精致。
这衣服是被平整地摊开，放在桌面上的。边上还散落着一些针线，线头都才新断的模样。
衣服上面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一丝血腥味，就是稍微有些褪色，旧了些但干净。
“……”
这是我的衣服。
雪戈拿起这件黑衣，缓缓在提起在眼前展开。
衣服乍一看完好无损，但雪戈翻开一些地方的布料后，仔细观察便发现在一些缝隙深处隐藏着同样黑色的针脚和缝线。
这件黑衣在雪戈和龙脉交手的那几次后早就破得根本没法穿了，但现在这身衣服又完完整整地摆在这里。
是木棉缝好的，她本来就擅长裁缝。而且以他的观察力在刚一看见时都没有发现缝合的痕迹，想必木棉在这件衣服上花了不少功夫。
“……”
雪戈定住了。
其实雪戈并不缺这么一件黑衣。他作战烈度不低，衣服破损也是家常便饭。木叶村里还藏着不下十件这种衣服，快用完了去找根部再要一批就是。
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在意过这么一件已经基本要变成碎片的衣裳。
“……”
木棉花啊，纯洁、热烈。
木棉啊，善良、认真……
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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