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
赵夫人开门,迎进来一个中年男性,面方口阔,两鬓斑白,身量高壮,斜纹毛料中山装黑皮鞋,一身的官气扑面而来。
“咦,有客人?”
赵守严起身笑着点点对方:“明知故问......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王德明,《活着》的作者。这位是吴泽光,商务印务局的馆长。武老板掉到人民印务那边后,老吴就管着这边一摊。”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吴泽光进屋后也不客气,直接吩咐赵夫人:“弟妹,这么好的咖啡赶紧给我来上一杯。”
他看出王德明有些疑惑,哈哈笑道:“我家女儿都被他们家小子骗到手,我不得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王德明莞尔,原来如此,竟然是同事加亲家。
遥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赵守严家的公子还只是个4、5岁的小孩,现在可不也要快30岁了么?也到了结婚生子的时候。
真的是一晃啊......一代人赶一代人。
几人重新落座后,谈性更浓,他们都在干校里劳动,不过回京城的时间有早有晚。
最先回来的就是赵守严夫妇,他们夫妻俩72年就回京城重新投入工作。
不过主要是翻译工作,这些年国家主要的出版物主要是马克思,列宁,毛选等政治经济的书籍。
国外翻译的小说读物,还有之前的一些被批评为小资思想的小说都没有办法出版,反而要进行销毁。
所以他们主要翻译的其实是国外的一些科学报刊,这些外文的科学刊物大多是由王德明走霍先生的路子买来捐献给国内的。
虽说是刊物,但是一年下来也需要10多万美刀。
吴泽光倒是才从干校回来不久,他这次回来主要是负责初步第五卷的发行。
吴泽光喝了半茶缸的咖啡还意犹未尽,“想当初咱们在美利坚留学,日以继夜的苦读,就是靠着这一杯杯苦了吧唧的咖啡。”
“那边的茶叶不是加奶就是加糖,唐人街的茶叶么又贵的要死。”
“也就是偶尔去你家蹭上一顿饭,喝上一杯茶,也不好意思总去。”
“当年觉得在美利坚的日子就够苦的,可比起干校的生活,又让人觉得没那么苦。”
“能吃饱饭,吃的是自己种的粮食和蔬菜,年底的时候再吃一口自己养的黑毛猪,嘿,肉的味道怎么就那么好?”
吴泽光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德明也好,赵守严也好,都是笑眯眯的听着,身体放松。
只不过听他讲述这些的时候,王德明微微眯着眼睛。
赵夫人瞥了眼王德明,开口打岔,“老吴,说那么些做什么?”
“咱们不都回城了么?”
“难道你觉得咱们在干校里劳动是错的?”她特意在错这个字上重重咬重音,提醒吴泽光。
特殊年代,有多少话从口出,导致被人举报的?
你想不承认,很多小将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京城的那些二代们......
吴泽光这才意识到屋里现在还有其他人在,虽然是赵守严的朋友,但是......人心隔肚皮啊,有多少人为了自己昧着良心瞎几把搞。
他打了个哈哈:“我那不是怀念么?”
“只有在干校里真正劳动后,才知道农民的不易,才知道只有劳动才不会脱离群众嘛......”
王德明适时起身告辞,“守严兄,时间不早,我就告辞,我现在回京,还在等上面的同志,也不知道是不是再安排我回轧钢厂还是另外的部门。”
“等我这边工作安排定好,我做东,咱们去丰泽园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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