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边境,山城。
路边的茶楼,人影错落。
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
人前摇扇,醒目拍桌。
“咳咳,咱们上回刚说完那国师传人叶无忧,从天澜城一路杀到京城,无数宗门子弟都未能拦他半分。”
“这一回,咱们再说个故事……那是半个月前,大炎十年一次洛河的故事。”
……
“说时迟,那时快,那消失半年死而复生的前任道子许清远,一刀斩去叶无忧头颅。”
“众目睽睽之下,红颜知己身旁,那位大炎国师的唯一传人便连带着尸身都被气机搅碎了……”
“再说那狂徒许清远,一人一刀,从皇城东砍到皇城西,从城西砍到城南,再从城南砍到城北,眼睛都未眨一下,七进七出,刀枪不入……”
“杀死了如今白云观的道子,杀了大玄远道而来的使团,又杀了那位元帝连带着太子……”
“最后金銮殿前,将那位有名的陆国师给挫骨扬灰……趁着夜色,萧然离去。”
说书老者语罢,轻轻饮上一口透凉的清茶,笑眼咪咪的望着满堂寂静的江湖修行者。
有人提出质疑。
“他杀那么多人眼睛不眨一下?怎么可能,他眼睛不干么?”
老者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又有人大声放言道。
“你这家伙,先前跟我们讲了一个月那叶无忧千里奔袭,越境杀人,结果现在算什么?被那许,许什么来着,一刀给砍了?”
“是啊是啊,你上回说那姓叶的长了三个脑袋八只手,所以神鬼难伤,眼下算什么?”
“我怎么越听越假呢,那许清远再强,还能把那位国师给杀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茶楼内热闹至极。
什么叶无忧不堪一击,国师陆青山沽名钓誉,皇城饭桶一群,许清远方为真天骄。
不过这些话题,也只是持续了一阵,随着说书人再度登台,说上一场江湖上的烟雨粉戏时,众人的心思便很快被故事里的红粉佳人给勾走了……
国事家事江湖事天下事,哪怕再为天大的事情……
其实在很多人眼中,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热闹闲谈,一番感慨罢了。
茶楼内倒是有这么一桌子,无论四周多为热闹,这一桌都始终平静,只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只是有个声音却是吵翻了天。
【你听见这些愚昧凡夫的话语,心中一阵冷笑,那病娇小儿是什么废物也能与你相提并论?】
【岂有此理,这群粗鄙的武夫竟敢直呼你叶天帝姓名,你眉头一皱,幽灵鬼手缠绕,他们已有取死之道!】
已然用幻术换了一副面容的叶无忧静静坐在那儿,面容露出回味,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的轻轻笑意。
茶楼的墙面上挂了几张许清远的画像。
不止是茶楼,一路行来都有铺贴。
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追捕的力度并不严格。
叶无忧目光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女子戴着面纱,遮住那半张妩媚天成的唯美面容,算是少去了一些觊觎目光。
与叶无忧不同,白露的神色倒是颇为小心翼翼,时不时四处张望一下,仿若生怕有什么危险一般。
叶无忧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将白露的心神给牵了回来,轻声细语道。
“听出来那说书人话中的信息么?”
白露面色茫然,歪头想了想,点头正色道。
“听出来了。”
“什么?”
“说你叶无忧不堪一击,沽名钓誉,饭桶一群,而且长了八个脑袋十六只手。”
【你眼露寒芒,不过是怀中娇狐竟敢嘲讽与你,好一个不堪一击,临街三百米有间上好客栈,你即刻与其大战一场,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不堪一击!】
叶无忧沉默半响,最终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距离自己离开太安,已经半个月了。
此前他与白露一直在山间走小路小心翼翼,当真没去在意那些事态的后续发展。
也没法在意。
今日倒是听见了这么一番故事。
夸张么,是夸张了些。
但很明显是他人有意为之,将事情这么描述一通的。
大炎剩余的两个皇子为了那张座位,现如今狗脑子都打了出来。
而大玄呢?
先是被自己杀了那替代许清远的道子,随后折损了几个大神通,最后似乎还有一帮人前来,但被陆青山杀绝了。
那一帮人的身份,只高不低。
死在你大炎皇城,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怎么给?
给个瘠薄。
这口锅,大炎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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