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史册所载景星庆云、麟凤芝草之贺,及焚珠玉于殿前,天书降于承天,皆为虚文!”
除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粮食丰收。
作为历史上唯一破产农户、讨饭僧出身的皇帝。
朱元璋对农业抱有他人难以理解的看重。
毕竟当年要是有一口吃的,他也就用不着参加起义军。
“甲子田去年就已经施过不少肥,今年突破六百斤怕是不容易。”
吴根清日常苦着的脸,谈起农事,平缓许多。
“殿下,不是曾说过,肥料施多了,容易耗尽地力吗?”
吴根清种了一辈子的田,经验丰富无比。
不过在理论方面,却没多少研究。
在接受了朱樉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理论后。
竟然自己琢磨出来一套种田的理论。
“若是今年,咱们多用肥料,明后两年这块田估计种不了东西,要休息了。”
现在他们手头上还没有足量的廉价化肥。
如果不休养两年,那么就需要成倍的用化肥,来补充土地肥力。
工坊如今的尿素产量,经不起这样大量的滥用。
“这也算是一项测试了。”
朱樉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坐到石材堆起的台阶上,看向远处的山水。
新开垦的几条引流水渠,几只灰羽毛的麻鸭正顺着水流,在田间啄食着小虫。
远处的大渠内,几只白鹅在戏水嬉戏,不时钻进水中,叼出只小鱼小虾。
河畔已经出现点点的青色,芦苇笋刚刚露出一点尖尖头。
更远处,军屯田上的农户们,也在慢慢给麦田灌水除草,以求今年能够好收成。
“如果成功了,也好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推广。”
“即使是失败了,也就是浪费两年时间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农户,肯定是不能够像朱樉这样任性地进行各种极限农田实验。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大户都不一定能够承受的起每年上千两的亏损。
也只有官府和皇室,才能够承受得住技术探索失败带来的损失。
“既然殿下主意已定,那老臣一定尽力而为!”
吴根清作揖说道:“绝不负殿下一番信任!”
吴根清也没问,这实验成功了能够用在什么地方。
在他心里,没有比江南土地更加肥沃的地方。
在这里尚且会出现地力不够的情况。
那么其他地方,更不必多说。
他不会想到,这世界上还有黑土地这种东西。
数十厘米厚的腐殖质堆积起来的土壤。
即使是使用超大剂量的化肥,也不会对地利产生太大影响。
朱樉和朱棣合伙建设开发的东北新城,就能够采用这种种植方式。
况且,当地土地平整,能够采用各种机械,进行农业种植工作。
只要粮食种植成本,不超过江南的两倍。
对朱樉来说,都是一件能够接受的事情。
因为这些粮食,大多还是要供应在高原上驻守的几座城市。
而不是像后世一样,大量地输出到关内区域。
如果从江南运送一石粮食,到高原上的城市。
一路上人吃马嚼,最少也要翻三倍价格。
就这,大多数的商人还不愿意干。
原因很简单,这路线走一次就要近一年的时间。
稍有不慎,就要客死他乡。
尸身能不能回到故乡,都说不定。
这对乡土情节极其严重的当代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因此,塞外的几座城池,驻扎的军队几乎都是按草原部落民的生活方式生存。
只有少量的地方,能够进行农耕。
种一些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农作物。
偶尔供应一些蔬菜粮米。
如果能够在东北进行农耕,就能够极大缓解高原上的粮食供应压力。
高原上并不缺骡马等牲畜。
可以将大量的牲畜,用做农业机械的动力。
无论是运输,还是种植、收货等方面,都能够用得上。
“老吴,今年工坊又新造出来一款插秧机,你有去看过吗?”
谈完化肥用量的问题,朱樉转而聊起机器的事情。
在满清大规模灭绝技术之前,中原就已经大量采用牲畜动力和人力的机械,来提升农业效率。
宋朝时,江南地区就大量采用秧马和莳扶,来辅助插秧。
吴根清也用过各式各样的插秧工具。
不过工坊新造的插秧机,还是令他大开眼界。
这个机器拥有极为复杂的钢铁转轮和木质包钢的零部件。
近乎于有一个人那么高,比一头牛还要庞大。
要有两头犍牛拉着,才能够在田里运转。
“如果真的能够达到匠人们所说的效果,倒是能够省下不少的人工。”
“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按照他们的说法,一台插秧机,一天竟能够插秧20亩地?!”
一个熟练的农夫,一天大概也就插秧一亩地到一亩二分地左右。
如果采用抛秧,大概能有两亩地。
这一台机器,竟然能够顶得上十个人插秧的速度。
实在是让吴根清大开眼界!
往年,为了水稻种植能够在同一时间段完成。
吴根清都要带着好几十号人,在田间地头忙碌一旬的时间。
这段时间过去后,每个人的腰几乎都要直不起来。
吴根清总是佝偻着腰,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总是弯腰干农活。
“效率差不多。”朱樉点点头,用右手支着下巴。
看向远方地平线上逐渐出现,打着秦王府大旗的仪仗队。
“只不过这机器用起来,也不便宜。”
“一台插秧机光是材料和人工的本钱,就要近二十两银子。”
“更别提两头犍牛,那价格比插秧机还贵!”
“这一台机器,做出来贵,用起来也不便宜。”
“不少零部件,用不了几天就会坏。”
“总之一句话,用插秧机也许还比不上雇十个人来得划算。”
“不过,机器能够继续发展,总有一天会造出足够便宜好用的机器。”
说完,朱樉也不理会陷入思考的吴根清。
向着远处的秦王府仪仗走去。
来人是谁,他已经大概猜到了。
“你怎么来了?”
朱樉牵着徐妙云的手,将她从轿子里扶出来。
“来看看你,顺便出来散散心。”
徐妙云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略带兴奋道: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朱樉想了想,倒是有了点主意。
不怀好意笑笑:“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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