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朱祁镇舒服的躺在浴池里,闭着眼睛。
“臣妾给你揉揉。”
贤妃游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手温柔的按摩他的肩膀。她的秀发挽起,只有几缕发丝垂落在圆润白皙的香肩上。
按了一会儿,她自己面色通红,紧贴了上去,顶着朱祁镇的背后,水雾中,青丝垂落水面,妩媚的眼眸泛着一抹迷离之色。
朱祁镇转过身来,轻抚她那绸缎般的肌肤,看着那精致俏脸蛋儿。贤妃嘤嘤一声,抱紧了他的脖颈。
他们熟练又默契,浴池的水开始荡漾开来。
半个时辰后。
朱祁镇把贤妃抱回了凤榻,她贪恋的靠在他怀中,轻叹:“陛下你以后还是少出宫吧,臣妾看你这肩上的伤口,就害怕。”
她纤纤玉指划过朱祁镇肩膀上的箭伤。朱祁镇握着的她的手,一笑:“男人的伤,那是勋章。朕还怕那几个刺客?”
“还未有线索吗?”贤妃蹙眉。
“对方对京城十分熟悉,锦衣卫竟然都拿不到他们。”朱祁镇冷哼,“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能耐。”
贤妃仰起头,青丝滑落,更显颈项白皙细腻,她开口道:“说明京城有大人物帮他们,所以才藏得深。不然,锦衣卫会追查不到?”
“爱妃聪明。”朱祁镇搂着她的腰肢道,“太祖曾说,他的皇后可抵三良相,朕看爱妃你也可以。”
贤妃瞋他一眼,抿了抿红唇:“臣妾还未能诞下龙子呢?陛下,你就让太医来看看吧。”
朱祁镇大囧。
……
这些日子,朱祁镇几乎每天都去兵部,时刻关注北疆的战事。太子少保于谦和泾国公陈懋都住在了兵部。
“陛下,杨贵芳那小子小胜了几仗。不过,这厮竟然筑京观,估计也先会全力围杀他。”于谦皱眉,“他冲动了!”
泾国公陈懋却是摇头:“早该这么干了!当年,太宗皇帝五征漠北,要是每次都是一路筑京观,那些草原蛮子早就不敢南下了。”
于谦扶额:“这这……不能这么干啊。”
泾国公陈懋急了:“怎么不能?当年霍去病怎么干的?匈奴的那首歌谣怎么唱来着?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从此,匈奴远遁,再也不敢南下。”
朱祁镇看他们两个似乎要打起来,连忙劝住:“停停,我们远在京城,不知战局的具体情况,就不管这些细节了。我们把控大局方向就好。对了,那也先怎么还未进攻?”
“在等时机!”于谦道,“也先不输古之名将,对战场时机把握很准。就像三年前,他佯攻大同和宣府,突然越过了紫荆关,而后直抵京师。”
泾国公陈懋朗声一笑:“陛下,你放心,那也先虽然狡猾。但是,石亨,郭登他们与也先是老对手了,不会让他得逞的。再说,不还有杨贵芳,王越他们一批年轻将领么?”
“朕很放心啊。”朱祁镇笑道,“是你不放心,上次还说要亲自去北疆坐镇。”
“那当然,有我陈懋在,取了也先狗头。”陈懋嘿嘿笑,“陛下,要不你让我去?现在还来得及,能赶上热乎的大战。”
朱祁镇没好气:“你就老实待着吧!”
……
从兵部出来,他来到了文华殿,内阁大臣们都在这里办公。虽然北边有战事,可内政也不能耽误,新政的推行还有治河,都要稳步向前推进。
内阁首辅商辂汇报了政务近况,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当中自然有些小插曲,比如河道总督王涞总是被地方官弹劾,说他行事霸道。
“弹劾王涞的那些人,都给朕查一查。”朱祁镇语气冰冷,“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知道河道有五百万两,都想从河道捞好处。”
商辂一笑,禀报:“那倒也不全是,自从上次王涞请出王命旗牌斩了两个知府后,地方官都很配合他了。王涞这家伙,我了解,他也是胡先生的弟子。是个固执的人啊,跟他共事,的确得受着。”
“那山东,河南的官员为什么就配合的好?”朱祁镇哼一声,“那是他们没有私心,都想治好河。”
“陛下这么说也对,若是那些官员都秉着公心,哪来的矛盾呢。”商辂点头。
朱祁镇站起来,叹道:“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朕也知道,从朝廷拨款五十万两到一个县,最多就剩下七层。哼,但是现在是在治河,谁再来这一套,朕就杀谁!”
商辂其实是有话说的,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他想说的是,官员的俸禄太低了,所以有的官员会铤而走险。
不过,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商辂也不想在这时候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等战事结束了,再说吧,澄清吏治,那是一盘复杂的大棋。
……
黄昏时,朱祁镇来到坤宁宫。
太后正立在宫前廊下,欣赏夕阳。她穿着一袭紫色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体态曼妙,姿态端庄高贵,柔顺的秀发如瀑,肌肤白皙如玉,夕阳下,似有氤氲流转。
“伤口还疼么?”她朝着走近的朱祁镇问。
“都已经好了。”朱祁镇来到她身边,“我这样的健壮小伙,那点皮外伤不算什么。”
太后撇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把你得意的,命差点都没了。刺客还是没抓到?”
朱祁镇不在意的点点头:“藏得深呢。”
太后转过身,美目带着疑惑:“我看你似乎也不急,都两次刺杀了,这种事你都不放在心上?”
“我只把你放在心上。”朱祁镇张口就来。
“你……”太后美目蕴含些许怒意,轻咬着嘴唇,“都这时候了,还瞎闹?刺客不仅要杀你,还要杀本宫。”
朱祁镇摊摊手:“你是妖后嘛,可不得杀!”
太后朝着他走近几步,逼到他身前,压低声音道:“你还伪帝呢!行了,不跟你吵,回宫用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坤宁宫,双喜正好端着盘子上来。饭菜上桌,朱祁镇大口开吃,太后依旧优雅的小口吃着。不过,朱祁镇吃了一小碗,就撂下了筷子。
“不好吃?”太后抬眼问。
“没胃口。”朱祁镇擦了擦嘴,斜靠在椅子上。
太后美目变得柔和:“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朱祁镇躺直了,摊手:“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吏治问题呗。今天在文华殿,商辂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朕知道,他是想说本朝官员俸禄太低了,所以才滋生了贪污,哼,这什么逻辑?”
太后听了,放下筷子,嘴角微微含笑:“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是刘伯温教育他儿子的故事。”
“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说说呗。”朱祁镇像个大爷似的躺在椅子上。
太后瞪了一眼,开始说那个故事。
说是快到冬天了,刘伯温的管家来提醒,要赶制冬衣了,但是家里没钱了。刘伯温没有办法,只好让管家把自己的字画拿去卖。
刘伯温的儿子刘莲感慨,人人都以为当朝大臣富贵荣华,哪像他们家,连冬衣都制不起了,堪称笑谈。
那刘伯温就说了,本朝臣工的俸禄,是历朝最低的。京官要是没有点田产和祖业,简直难以维持在京城的开销。
刘莲知道,官员俸禄地,意味着清廉,皇帝陛下力倡廉洁,看重臣工们的操守。但刘伯温说了一句话:廉洁也是要有限度,不能超出臣工们的承受力。接着,他与刘莲有一段对话。
“莲儿,我问你,如果今天我们家没有字画可以卖,家里的米缸也空了,正好有个属下送来十斤肉,十斤米,收还是不收?”
“区区薄礼,收之也无妨,聊补无米之炊嘛。”
“下回,他给你送来二十两银子,家中正好缺银子置办冬衣,收还是不收?”
“收下吧,日后在还给他。”
“再下次,他给你送来二百两银子,求你收下,请你帮他办一件私事,这件事不大,只需要你跟属下打个招呼就行了。白花花的二百两,收还是不收?”
“贪赃纳贿,就是从这里开始了。”
“对,许多非法之事,一开始都是合法的。渐渐的,就在非法与合法之间,最终进入违法。说起原因,相当复杂,但是有一条,若是米缸空了,谁都希望有人送米来,圣人也不例外。我觉得,要官员保持长期廉洁,就不能让大臣们的米缸空了。”
朱祁镇听完这个故事,躺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太后则是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悠悠的喝着,不去打扰他。她以为他肯定陷入了沉思,在思考刚刚那个故事。
没一会儿,她听到了朱祁镇的呼噜声。她气得,拿起手中的筷子就砸了过去。朱祁镇猛地坐起来,大怒:“谁谁谁,总有刁民想害朕!”
“要睡,找你的妃子去,别瘫在我这里。”太后气呼呼道。
“睡啥呀。”朱祁镇打个哈欠,起身向外走,“朕还要去兵部呢,这几天北边可能大战,朕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垂落。
……
边疆,阳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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