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下人,收拾收拾,准备进城吧。”
“遵命!”黄溥躬身行礼,可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犹豫道:“老祖宗,孙儿还有一事,不知......”
“和他们摊牌。”黄正如未卜先知般冷漠道:“不要心存侥幸,老老实实进城避祸。
若是有人想私底下赌一把大的,那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黄溥躬身称是,脚刚迈出门,却再次被黄正如叫住。
“等下先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扔了,咱们黄家干干净净,怎么能和叛逆扯上关系。”
“遵命。”
......
随着时间的推移,叛军的声势越来越浩大,人数之多,甚至还超过了当初围攻广州府城。
府城附近,无论是乡绅地主,还是穷苦百姓,均闻风而动,有钱的带着金银细软,没钱的带着家中老幼,从各地蜂拥向广州府城。
而府城已经被金吾卫牢牢控制,严格审查着来往行人,致使四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眼都望不到头。
“还有多久能进城?”赵诚从轿子上探出脑袋,脸上写满了急切。
管家也心急如焚,闻言踮起脚尖努力看向远处,只见人头攒动,根本感受不到队伍的行进,最终只能小心安抚道:“您先别急,我这就派人去问问。”
赵诚不耐烦的挥挥手,管家连忙派人出发。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管家终于跑了回来,凑到轿子旁报喜道:“老爷,咱们不用等了!”
“什么意思?”赵诚狐疑的看了管家一眼。
“守城的官军说了,咱们不需要和这帮泥腿子一起等着。”管家得意笑道:“他让咱们去西门等,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进城。”
“果真?”赵诚面色一喜,但很快便疑惑道:“这帮兵汉能这么好心?”
“老爷您说笑了。”管家看看左右,眯起眼睛小声道:“二钱银子,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赵诚闻言松了口气,嫌恶的撇撇嘴道:“一群刀头舔蜜的惫懒货,打仗没力气,刮油水倒是有精神。
我还以为京城里来的官兵能多有能耐,看来天下的兵汉都一个鸟样。”
“老爷说的是。”管家谄媚的附和了一句,接着便招呼下人驱散周围的泥腿子,一大列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向西门。
当看见西门前明显短了一大截的队伍,赵诚彻底放下心来,缩回轿子中舒服的瘫在了椅子上。
还是有钱好办事啊。
不知过了多久,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爷,咱们到了。”
赵诚闻言掀开帘子,发现自家队伍边已经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卒。
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兵刃,他本能的心头一紧,快步下了马车,环视四周,一眼便盯上了铠甲最为精致的井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谄媚笑道:“在下柳堰村赵诚,不知尊上是?”
井源随意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而是非常直接的伸出了手。
赵诚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便被送到了井源手上。
井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满满一袋铜钱,中间还能掺杂着不少碎银和圆润的珍珠。
井源看了眼满脸谄媚笑容的赵诚,随手将袋子递给了身边的副将,接着在赵诚惊愕的目光中,再次伸出了手。
看着和广东本地守备截然不同的士卒,赵诚懵了。
京城中来的官军,胃口都这么大么?
刚才那袋子,可是平时半年的例钱!
但当发现井源的手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时,赵诚妥协了。
他心痛的又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一个更加沉重的袋子被放在了井源手上。
这一回,里面已经没有了多少铜钱,几乎全部都是碎银子,混在其中的珍珠也更大更圆润。
但井源依旧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交给身边人,再次伸出了手。
赵诚人傻了,声音中都多了几分哭腔,“爷,真的没有了。”
井源面无表情,伸出的手稳如泰山,连颤抖都没有,眼神却越发冰冷。
在短暂的沉默后,井源终于开口道:“那就哪来的回哪去,城中地方小,待不下那么多人。”
哪来的回哪去?!
赵诚汗瞬间就下来了,现如今外面漫山遍野都是叛军,他还能去哪?
在生命的威胁下,赵诚终于做出决断,艰难笑道:“爷,这回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多少细软。
等叛军退了,我...我一定给您补上。”
“不用那么麻烦。”井源终于开口道:“我们自己去拿也行。”
说罢,他在赵诚如丧考妣的眼神中,大声道:“来人啊,带赵老爷去一边,笔墨伺候。
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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