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看着黄溥家的大门轰然倒塌,黄谏心中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畅快。
只要倒霉的不只是自己,怎么都好说。
在士卒的控制下,他半推半就的走进黄溥家,刚一进门,就看见十几名家丁手持长刀,将黄溥严严实实的护在当中。
黄溥身着官服,仿佛看不见不断涌入的士卒一般,面若平湖。
直到井源走入府中,他才分开众人,指着士卒们平静道。
“巨鹿侯,这是何意?”
“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要犯。”井源冷漠道:“黄大人是要抗旨么?”
话音刚落,士卒便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奉旨?”黄溥丝毫不惧,淡淡道;“旨意何在?”
“奉陛下口谕。”井源有些不耐烦道:“难不成我会假传圣旨?”
“巨鹿侯怎么想的,与本官无关,本官也不想知道。”黄溥轻轻弹掉衣服上的灰尘,轻笑道:“但巨鹿侯深夜带兵闯进我家宅子,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此间事了,自然会给你交代。”井源感觉自己的耐性已经快要到达极限,语气不善道:“还请黄大人和我走吧,莫要误了时辰。”
“走?去哪?”黄溥冷笑道;“本官身为广东按察使,执掌广东一省刑名,对大明律也算是烂熟于心。
可我到现在为止,都想不到哪一条写了官员犯法,应交由武将来抓捕!
巨鹿侯,你纵兵入城,护卫陛下,这是你职责所在,我不与你计较。
但你率兵强闯官员宅邸,肆意抓捕朝廷命官,这也是陛下同意的么!?
若陛下旨意如此,那微臣自当谨遵上命。
但若是陛下没有这道旨意,哼!我黄溥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发落!”
躲在人群后面的黄谏,看着面色刚毅、振振有词的黄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服气。
刚才他就想这么说来着,可井源根本不给他机会,当时就给他摁那......不对啊?!
黄谏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怨气,偷偷不满的瞪了井源一眼。
刚才摁我摁的那么顺手,现在怎么就不摁了?
他一个三品官,你怕什么?上去摁他啊!
总不能看我好说话,就这么欺负人吧?!
就在这时,井源像是感应到了黄谏的想法,拔刀快步走到黄溥面前,一字一顿道;“陛下有旨,彻查全城,大小官员需全力配合。
如有不从者,以谋逆论处。”
井源无比认真的语气,让黄溥瞳孔一缩,但他却又上前一步,迎着井源的目光看了回去,沉声道:“何事?”
“无可奉告。”
“既然如此,请恕本官难从命。”黄溥立马转身,平静道:“巨鹿侯还请回吧。
若想拿本官,还请拿圣旨来。”
井源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看着越走越远的黄溥,突然挥动长刀。
唰的一声,一名家丁立马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双手死死捂着脖子,发出“咯咯”的轻响,但鲜血仍是止不住得从指缝中流出,很快将他染成了殷红。
庭院中鸦雀无声,黄谏被吓得双脚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旁边的士卒身上。
他...他疯了么?
他真敢动手杀人啊!
黄溥也缓缓转过身,嫌恶的看了眼血红的砖石,接着冷声道:“巨鹿侯,还请你给本官一个解释。
不然本官拼着这顶官帽不戴,也要去御前讨一个说法!”
井源面无表情,淡淡道:“我说了,不从者,以谋逆论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黄溥冷笑了下,突然低吼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井源,你好大的威风!
自太祖立朝以来,还从未出过你这种狂妄之徒!
好啊,既然你喜欢杀,那就尽管动手。
先取本官头颅如何?!
如若一位三品大员的脑袋还不能让你心满意足,那边还有一位从二品的布政使!
我倒要看看,这没被叛军攻破的广州府城,能不能被你屠个干净!”
黄溥一句比一句大声,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指着自己的脑袋,死死盯着井源。
但黄谏...已经快哭了。
关我什么事啊?
你黄溥要找死,拉上我做什么?
我生平最大的罪,就是收了江浙行商的三锭徽墨...或许还要加上几刀上好的宣纸。
可这按国法...罪不至......我不想死啊!
井源也丝毫不让,两步走上前去,还在滴血的长刀直接架在了黄溥脖子上,厉喝道:“来人,将府中所有人都带回去!”
“尔敢!”黄溥瞪眼眼睛怒道;“想那么做,先从本官的尸体上跨过去!”
被黄溥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井源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虽然临行前,陛下交代自己放开手脚。
但若真要杀了一名从三品大员,势必会引发朝野震动。
到那时,别说他是侯爷,就算他是郡王,也要被那群文官活活扒层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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