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走到院外那一刻。
他释然了。
他看见了延绵不绝的水稻,在风中轻轻弯着腰,稻穗挂在那里,即便隔着很远,他都知道一定是饱满的。
总觉得要做些什么事情。
总觉得要成就什么伟业。
真是太傻比了。
现在难得做成了自己还算擅长的事情。
凭什么还在这里患得患失呢?
去踏马的。
纠结和释然,就在这么一瞬间。
所以,现在的朱安宁是开心的。
他拉开了啤酒的拉环,逐瓶逐瓶递给了众人。
“冰的?”
“嗯?确实是!”
除了戚祥和赵集有点意外。
其他人竟是没有什么感觉。
只见朱安宁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干杯!”
这过于直接。
李景隆免不得提醒了一句。
“祝酒词?”
朱安宁听见李景隆的话语也没有恼。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后目光移向了库房那边的位置……其实不止是库房,他房子的厅堂空余的房间,都堆满了番薯和土豆。
他看了看那几个地方。
开了口。
“让天下人都吃饱饭。”
这句话,很简单。
甚至很糙。
却又是如此的实在。
众人面前有香气扑鼻的饭菜。
有盛得满满的白米饭。
但是其他地方又是如何呢。
赵集的脸,一下就黯了下去。
朱橚也是如此。
不过很快两人的情绪又高昂了起来。
无他。
他们顺着朱安宁的目光,也是看向了库房。
这,好像也并非不无可能啊。
抛却情绪,几人也是笑着举起了啤酒。
猛喝了一大口。
“啊!”
感叹声此起彼伏。
却也夹杂着两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嗯?冰冰的还算可以,但是……好像有点淡啊……“是赵集,他向来口快,一下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朱安宁回头一看,戚祥好像也是这副模样。
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回手就掏了瓶五粮液,加两个杯子递了过去。
朱棣一看,那也是乐呵呵地给戚祥他们打开,倒了两杯。
其实瓶子刚开,两人就闻到了酒香。
那结果酒杯就更是迫不及待,小嘬了一口。
一下就被辣得直冲天灵盖。
“哈哈哈,戚叔,赵大人,别急啊,这酒可烈了,吃菜吧!”
朱安宁指了指桌面的菜。
这吃席先喝一杯是规矩,接下来吃菜就不必多说。
包括朱安宁在内的众人,都是许久没有吃过这等科技美味了。
白米饭是哐哐旋。
因为辣度颇高。
连喝酒都快了不少。
要说这饭局看下来,还是李景隆和朱棣放得开,也多亏这两人一人拿啤酒到处敬,一人接过了五粮液,去陪戚祥和赵集。
这酒席竟是很快就喝得热烈了起来。
酒精作用下,说话是放得又开了些。
只见一直被李景隆灌啤酒的朱橚,打了几个饱嗝,笑嘻嘻地在那说着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这土豆,番薯,太厉害了,按……按先生的说法就是牛逼哇!居然真……真的能产那么多,不挖出来我都不敢信!”
他大着舌头,总算是把话完整地说完。
一旁的刘廌刘畾也是点了点头。
但是最终回话的还是还算清醒的李景隆。
“可不是嘛,但是种出来了我好开心啊,呜呜呜呜,这些番薯土豆,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浇大的啊!”李景隆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泪。
却也是立马就被一边和戚祥赵集喝白酒喝到上头的朱棣猛踹了一脚。
“要……要死哦三江,吃饭喝……喝酒你就屎尿屁是吧,你……你爹这么教你的?”
“诶!你……你……你踹我干嘛,我……我又没说错!”
“不……不服?不服来喝这个,这个猛!”
“喝就喝……那个小廌,小畾,咱们三对他们三!!!”
李景隆一把拉过了刘廌和刘畾。
要说的话,其实刘家两兄弟喝得并不多,结果现在被李景隆拉上了贼船,那是一阵无语。
却也不好说不是。
因为朱棣已经大喊了一声:“好!喝!”
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不过一下就只剩下了朱安宁和朱橚在那喝啤酒。
这让两人是哭笑不得。
他好心搬了半箱出来。
结果没喝多少,这群人都跑去和五粮液了!
真是不懂欣赏。
朱安宁摇了摇头,又夹了块粉蒸排骨,吃了起来。
朱橚也是笑了笑,又喝了口酒。
趁着那边热闹的功夫,朱橚突然开了口。
“先生……你是真想我们去做官么。”
这个问题。
是几个年轻人都想问的。
朱安宁听着这个问题,是愣了愣,本来他是想找个合适点的时候和朱橚好好聊这事的。
结果这伍周却自己先提了出来。
“得去,特别是你,你得去。”
朱安宁也没有再拐弯抹角。
他说得斩钉截铁。
也是让朱橚很是不解。
“你是想让我们去教授如何种植番薯和土豆吧,我虽然可以,但是三江他不是更熟练么?”
“三江可以,他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老师,却教农民们如何耕种,这件事情你们已经做了两月有余了不是么?不仅是三江,你哥,小廌,小畾,都做得到,但是有些事情,非你莫属。”
“非我莫属?”朱橚愣了愣,他没想到,居然突然收获了一个如此高的评价。
“敢问,先生,究竟何事?”
“去教那些,军屯里的小官吏,如何种植番薯,如何种植土豆,如何施肥,甚至是我们对水稻种植的一些新方式……”
“官吏?我们不是教农户么?怎么变成教官吏了……”朱橚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反应迟钝。
朱安宁却是笑了笑,继续解释了下去。
“一个你,能教多少农户!傻啊!教那些小官,让他们去教农户啊!军屯里的官吏,总该是相对听话些的吧,所以我才说要从军屯推广开始啊!”
“对哦!”朱橚眉头一展,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这群人里,大概只有你理解,肥料有多重要。”
“啊?我哥他们肯定也是知道肥料重要的啊……”
“我说的是,垄断肥料的意义。”
朱安宁喝了口酒,死死地盯着朱橚。
“控制肥料,等于控制了粮食,进而等于控制一切,毕竟,我们,以农为本。”
这话,很是大逆不道。
但是,朱安宁依旧是,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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