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宽昨晚又喝多了。
姜志强和李阳都酒量一般,他是和老谋子拼上了。
几人在饭店吃完回到住处,陕西老农似的张一谋又拉上他和李阳,三个导演谈天论地,喝到凌晨方休。
12月底出国,这都俩月了。
本来立志戒酒没戒掉,没想到被动戒了黄。
这一路只有小刘跟着他,且还得等呢。
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上午,下午4时许,一行人才结伴来到电影节会场。
远远就看到保安和一个亚洲面孔的女性起了争执。
她似乎不会讲德语,保安又听不懂英语,就这么快要撕巴起来,把路都堵住了。
路宽走近一看,怎么是她?
“李导,你懂德语,帮个忙吧。”
李阳上前一番交流,原来是这位女士的邀请函遗失,保安才不允许她进场,今晚是最后的颁奖典礼,安保比平时要严格许多。
何况是在认死理的德国。
“你好,这位女士是我们剧组的成员,这是我们的证件,请放行。”
一番交涉,路宽带着她进了内场,这才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后世备受尊敬的张纯如女士。
他恭敬地上前握手:“张女士,您好!”
张纯如今年三十五岁,一身儒雅正气的女学者气度。
“你好,你认得我?”
她倒真是好奇起来,这几人大概是国内的同胞,但自己又不是什么电影明星,鲜有人能认得出自己的。
李阳和路宽耳语几句就先去签到办手续,主竞赛单元的剧组在颁奖礼之前还有一个拍照的流程。
路宽引着张纯如在《盲井》剧组的位置坐下。
“我老家是苏省的,在金陵呆过几年,又是刚从霉国飞过来,听说过张老师的事迹。”
张纯如笑道:“不敢当张老师,怎么称呼你?”
“我姓路,路宽,刚刚那位是《盲井》的导演李阳,剧组是我们投资组建的。”
张纯如托朋友办了采访证有几天了,当然看到过《盲井》和《英雄》的宣传海报。
毕竟这是同胞的作品。
“小路你好,刚刚多谢你啊,这些德国人就是认死理,我昨天还跟那个高个子保安打过招呼呢。”
“呵呵,张女士怎么到柏林来了?”
张纯如脸色一黯,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1968年,张纯如出生在霉国。
1995年,她在工作后成为自由撰稿人,随即开始关注和撰写《金陵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一书。
她回到了家乡苏省,在金陵遍访当年的幸存者,一次次在他们痛苦不堪的回忆中声泪俱下。
1997年,张纯如出版了英文著作《金陵大屠杀》,不到一个月,该书就登上了霉国《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
她让困在信息茧房里的西方社会第一次认识到当年那场浩劫的真相。
后来霉国在线跟风拍摄了纪录片《金陵》,在圣丹斯电影节上引起轰动,甚至被称为“中国版的《辛德勒名单》”。
与此同时,鬼子右翼势力也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公关、诋毁、抹黑她。
她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甚至孩子也患上自闭症,长时间的工作压力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就在明年,这位品行高洁的女士在车里吞枪自杀。
张母在她的遗作里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到处都血流成河,好像天上一直在下着血。
“我是来德国找拉贝的后人做一些采访,顺便参加一下这次的影展。”
“我听过今年有一部反战电影得奖的呼声很高,就想着来学习参详一番。”
路宽默默点头,她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大好,可能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纯如的意思是纯正和谐,这样一位爱国女学者的陨落是让人极其痛心的,路宽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久,路宽突然笑道:“对了,张女士,我也是个导演,你看过《爆裂鼓手》吗?”
张纯如摇摇头。
“那是我去年拍的电影,拿了威尼斯金狮奖。”
“是吗,真了不起!”
张纯如微微有些动容,这么年轻的孩子就拿了欧洲三大了,她准备回去看一看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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