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院内上演着各种背叛、臣服、崩溃边缘的戏码,让李承宗紧皱起了眉头。
监察院在庆国民间官场上的名声太响亮,形象过于阴森可怕,自成立以来一直以神秘和阴森著称,是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在朝政中扮演着极为强大阴森恐怖的角色。
虽然监察院一直针对的是庆国官场,但因行事狠辣,手段可怕,得罪了不少文臣,而得罪文臣就就得罪了天下士大夫集团,所以监察院在民间的名声一向极差。
在坊间传说中,监察院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森衙门,最擅长屈打成招,严刑逼供,杀人如麻,虽然这些年监察院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小范大人,稍微冲淡了一些监察院的黑暗气息,但他毕竟主持院内事务的时间很短,还不足以改变在民间已经根深蒂固的监察院形象。
监察院需要改变,而如何改变,李承宗早就有了想法,只是需要陈萍萍这个老院长的支持,所以这也是他愿意留陈萍萍一命的原因。
秋意初至,微凉而不能入骨。
秋雨越下越大,整个皇宫都被蒙蒙烟雨笼罩着,落在地上绽起水花,落在身上打湿衣襟,落在心头无比寒冷。
李承乾现在很冷,行走在雨中的身影十分落寞,他现在极度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温暖他冰寒的身心。
所以从太极殿出来之后,他并没有返回东宫,而是去了广信宫。
可惜遗憾的是,等到他来到广信宫时,长公主李云睿去了御书房,完美的错过了。
没人知道长公主和舒、胡两位大学士在御书房跟三皇子交谈了什么,只是在庆帝出殡过后,三皇子登基之际,长公主站在了朝堂之上,取代了户部尚书范建的位置。
宫外的范闲很急,急切带着家眷离开京都。
他很肯定,李承宗不是吓唬自己的,如果不带着一家人离开,所有人都会死。
就如李承宗猜测的一样,柳如玉这个恋爱脑并没有选择留下,而是选择了跟随范建离开庆国。
范府的马车没有遭到任何拦阻,缓缓驶离了京都城。
都说秋雨惹人忧,但范闲并没有太多的忧愁情绪,他坐在车队之中,随着马车的起伏运功修复着伤势,任由体内两股性质不同的真气,在上下两个周天循环中暗自温养流淌。
天一道的自然真气法门被运于上周天中,温柔纯正,已得要念,他所真正依仗的霸道真气,则行于全身各处,强悍着他的身份,锤打着他的心神。
在范闲看来,李承宗未必会让他们一家安然离开庆国,所以他必须要尽快恢复巅峰实力。当然,如果能突破现有的武学修为就更好了。
相较于范闲,范府的其他人却是心情十分复杂。
范建掀开车帘,回望京都城头,喃喃自语的说着:“此次离京,还有回来之日吗?”
“老爷,我们一定能回来的。”
同车而行的柳如玉如此说道,既是在安慰范建,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他们其实想留在京都,但京都已不是他们可留之地了。
范建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并未说话。
离京的范府车驾,行驶速度越来越快,朝着北方的齐国疾驰而去。
自此,京都四大世家之一的范家,落下了帷幕。
……
……
凄迷的秋雨自然而然的飘落下来,京都街巷两旁的青树枝叶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染黄,只能无奈地甩落几片落叶,以证明秋天来临了,秋雨很冷,秋风很劲。
雨水滋润着大地,却让市井之中辛苦谋生的平民老百姓厌烦起来,因为这场秋雨已经一连下了好几日,所裹挟的寒意越来越深重,让他们非常不喜欢身体感到的阵阵寒意。
朱红色宫墙无知无觉,不知冷暖,只是沉默且漠然的迎接着这些雨水的冲洗,雨水打湿了雄壮的皇城,反倒让原本明艳的朱红色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暗,就像快要凝结的血痂一般。
皇城角楼里的钟声响起,发出的沉闷厚重的声响,击打在了皇城中所有人心上。
深深的宫门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缓缓打开,大木门上新修不久的黄铜钉好似闪耀着异样的光芒,百余名官员神色不同的鱼贯而入,在一应依仗的带领下,沿着街道一直走到了太极宫。
进殿门的瞬间,便看见了五位皇子,以及本该幽禁在广信宫的长公主李云睿。
皇子在太极殿并不意外,但长公主出现在太极殿,让很多人都十分疑惑,只是眼下是三皇子的登基大典,没有人敢出口询问。
一番繁琐的祭告之后,殿门外响起了欢庆的丝竹之声。
李承宗一脸无奈的走上了太极殿高台,殿中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直呼道:“请皇上登基。”
如是者三次,李承宗也躬身了三次,以表示对天地人的敬畏,然后他直起身子,一屁股坐到了龙椅上。
坦白说,他真不知道老二和太子为什么对这把椅子如此在乎。
硬邦邦的,有点膈屁股不说,天气冷的时候,还有些冻人。
“大家免礼吧。”
众官员起身,李承宗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太子,对下方众人道:“经王府查证,太子和澹泊公勾结北齐东夷刺客,于大东山刺杀先帝,意图谋朝篡位,诸位爱卿以为二人当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左都御史赖名成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可有实证?”
要说太子谋反,他相信,毕竟先帝大东山祭天是为了废太子,已经把太子逼到了绝路上,太子狗急跳墙很正常。
可要说范闲谋反,赖名成根本不信,范闲乃是先帝器重的臣子,没有登基称帝的条件,他根本没有谋朝篡位的理由。
“有!”
此话一出,除了少数人之外,皆尽哗然。
赖名成一愣,依旧有些不信:“不知陛下有何证据?”
“人证,洪公公、四顾剑、苦荷皆是人证。”
李承宗笑了笑,淡淡的问道:“赖御史,你是不是以为朕在冤枉范闲?”
“老臣不敢!”
赖名成一拜及地,沉痛说道:“先帝于大东山遇刺身亡,举天同辈,然则事不过半月,军方州郡便言之凿凿,乃澹泊公所为,但老臣深知澹泊公为人,断不会行此令人发指恶行。”
“所以呢?”
平淡的语气令众人心中一寒,跪在地上的赖名成更是手脚冰凉,但作为庆国第一头铁娃,又岂会畏惧死亡,所以赖名成拜首道:“恳请陛下让我都察院彻查大东山刺驾一案。”
“想不到朕在赖御史心中如此不堪,行吧,你们都察院愿意查就查吧,但朕只给你们一年时间,一年之后若无结果,朕将裁撤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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