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向宠、马谡所统领的两千京畿精锐进驻黄金围大大激励了黄金围王平部汉军。
本来在魏军司马懿的步步紧逼下,王平一来确实是受到极大压迫,二来心中不知道援军到底有没有,生怕这黄金围没了整个汉中东部都被魏军捅穿了,压力大的很。
现在向宠和马谡来了,连陛下也来了,不仅仅是鼓舞了士气,同时王平部也知道了后面成都还会有援军北上、丞相陇右大军也在猛攻张郃部魏军,由此也感到局势有了逆转。
王平、费祎、邓铜等人赶忙把向宠、马谡让进了黄金围之中。
黄金围金城和铁城分别靠着汉水北岸的黄金山和汉水北岸,中间夹着窄窄的东西通道。
这次作战王平退回黄金围后又加紧开掘了其他营垒,所以京畿精锐部分直接入住金城、铁城,部分驻扎在城后山下和汉水边的营垒之中。
向宠是如今丞相府长史向朗的侄儿,他一开始是大汉牙门将,随先帝入蜀,屡经战阵,向宠治军偏规整,但能够体恤下属、公平处事,很有威望。
章武二大汉伐吴之时,向宠以牙门将的身份领督将率领两千余人出三峡,当时先帝以将军冯习为大督,张南为前部,辅匡、赵融、廖淳、傅肜等各为别督领军在前,夷陵战败之后汉军各部难以有建制完整者,唯有向宠部队保存完整,退回永安,给先帝和诸葛亮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来向宠调入了成都中军,统领京畿宿卫精锐,丞相北上汉中时又表其为中领军,成为了守卫成都及皇宫的重将。
向宠之前多在江州、永安等地与吴军作战,这次随陛下身至汉中,还是第一次,但沿河作战对他而言也算是驾轻就熟了,随着王平等人进入黄金围,转了一转,也就明白了这黄金围保卫战的关键所在。
和向宠相比,马谡对黄金围更加熟稔,但王平和费祎反倒对马谡有些陌生之感了。
王平带领向宠、马谡等人看过了目前黄金围主城的情势,介绍了目前黄金围与赤阪与魏军作战的情况。
“向领军、马校尉,经过半个多月的战斗,我军如今已经被魏军夺去了赤阪大多数营垒,目前唯一剩下的主要就是黄金围主城及附近一些营垒了。”
王平介绍着如今汉军的形势,看起来确实非常严峻。
不过马谡之前经历了街亭城一战,彼时街亭城城小墙矮,城内还都是氐羌诸胡部落兵,可以说是战力堪忧,如今黄金围的形势和当时街亭之战相比,还算没有到那步田地。
马谡说道:“如今黄金围的主要任务便是坚守住城池,我们的优势便是靠近汉中后方,无论是辎重粮草还是军械供应都比较便利,只是魏军大军由东三郡而来,已经突破了西城郡,人多势众,攻城器械也很完备,这恐怕守备不易。”
众人都点了点头,这次由于司马懿带领的魏国荆州大军突然西进,东三郡汉军兵力孱弱,所以无论是上庸还是西城,都没有发挥出十足的拱卫汉中的作用,让魏军并没有受到什么迟滞就轻易抵达了汉中东部外围。
费祎接着说道:“确实如幼常所言,这司马懿治军颇有章法,去年荆州大军进攻吴国夏口,很是取得了一些战功,今年不过几个月时间,荆州大军不仅恢复了兵力,还以某种方式让魏军毫无后顾之忧西进,这个司马懿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众人听了很是赞同,马谡之前看过光幕信息,虽然了解的内容并不全面,但后来从丞相那里还是听说这个司马氏竟然后来取代了曹氏,这让他大为震惊。
而向宠此时听了费祎的话,大怒道:“当年傅肜将军称吴军为吴狗,今日看来真是恰如其分!”
不过讲到这里,向宠似乎又记起了另外一件事,看了看左右并没有其他人之后,他皱眉说道:“这次除了吴国人使绊子,恐怕咱们大汉内部也不太平,来汉中之前我听到蒋长史与董侍中议论,江州出了一些问题。”
向宠此言一出,王平、费祎和马谡迅速反应过来向宠讲的是什么事情。
随着陇右之战进程的推进,整个作战过程中各种细节也开始在汉中诸军将之中有了流传。
虽然丞相在时严禁私下议论消息,尤其是背后中伤他人,但向宠所讲的江州,也就是李严,确实已经引起了多人的不满。
马谡接着说道:“在来城固、黄金围之前,左将军曾提到半个多月前他就已经多次向江州去信,请求江州驻军北上支援,但一直了无音信,甚至他曾经,丞相之前就已经安排江州方向探查吴军在西陵、江陵方向动向,结果江州一直没有回音。”
众人一听,都非常吃惊,因为几人都是久处战阵之人,马谡讲了丞相安排江州方面探查吴军在西陵、江陵方向动向,他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丞相早就怀疑吴军会有动作,但只要能够探知到西陵等地吴军动向,其实很容易就能够提前判断出吴军和魏军有了勾连。
而现在证明吴军果真有了动作,但江州方面却一直没有回音,这后面的事情如果再去想想,那可真是太黑了!
“这、这事情果真?!”向宠听了马谡的话还有些不敢相信,此时是生死之战,江州李严身为当年先帝留下的丞相之副,竟然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费祎在出使江东返回成都之时,也曾经隐隐约约听说过江州与成都之间颇有一些龃龉。
公琰曾经和他提到,江州李严对这两年丞相在大汉北部取得的成就很有一些别的意见,尤其是对大批北伐将士叙功晋升很是不满。
所以,他之前就曾经多次上书丞相以及成都,要求在江州方面同样开府,甚至要比照丞相身领益州牧的情况,单独把大汉东部五郡划分出来成立一个巴州,由他担任巴州牧。
当时费祎还只觉得这李严对功名利禄确实看的太重了,但若是再加上刚才幼常所言,这李严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威胁了大汉北伐大业了!
王平听了也很是吃惊:“这李都督如此作为,可真的是让人难以理解,北伐之事是我大汉最重要的事情,如何能在这种事情上使绊子?!”
马谡摇摇头说道:“王将军你有所不知,这些年虽然相府全力筹划北伐之事,但在大汉内部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北伐的,乃至于很多人把闭境锁国作为良策,而且这种人还不在少数,尤其是前益州牧刘璋部分属下,以及蜀地当地士人。”
向宠听了又很是生气,当年汉军在夷陵被吴军击败,死伤惨重,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大汉内部之人把个人功名利禄放在国仇家恨之上,他用力拍了拍城墙恨恨说道:“这李严如此做派,不下狱严惩如何对得起汉中战死的这么多将士?!”
此时四人都算是支持北伐一派,所以讲话并没有很多遮掩和顾忌,费祎听了无奈说道:“李正方年轻之时就有吏干才能,曹操进攻荆州时他西奔入蜀,在蜀地也很有名声,收到前益州牧刘璋重用,在刘璋旧部之中很有地位和影响力。”
“后来先帝又拔擢李严担任尚书令,乃至让他为丞相之副,本意是要他团结刘璋旧部、益州土著,但现在他反而以此作为自己攫取功名利禄的本钱要挟朝廷,不过正因为如此,丞相和相府目前顾忌很多,也难以直接对他有何行动。”
几个人听了费祎的话,又议论了如今汉中局势的诸多细节,都觉得心情很是沉重,看来这斗争不仅仅存在于战场之上,还有朝堂之间啊。
但无论江州方面要如何处置,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继续拼命守住这黄金围。
……
按照之前吴懿的建言,向宠、马谡等部支援黄金围时,刘禅亲自下了手谕,黄金围守一切防御魏军事宜全部由王平统一负责,这样尽可能确保了整个黄金围的防御能够系统而有序。
向宠、马谡带领两千京畿精锐抵达黄金围后,王平并没打乱其建制,而是由其整体负责金城及附近营垒的防御,原黄金围守军则重点负责铁城防御。
魏军司马懿同样也获知了汉主刘禅竟然领兵北上支援汉中的消息,司马懿很明白,这个情况非常意外,足以扭转原先进展顺利的汉中东部进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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