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郭淮和夏侯楙的争端以郭淮持旌节压倒夏侯楙结束,关中魏军的调度也终于有了起色。
郭淮对如今的局势有清晰的判断,无论兵将还是粮草供应,魏国都远胜汉国,而且汉军北上兵员和辎重运输都依赖艰险的褒斜道,所以在关中交战必定是魏军占有优势。
只不过,这次汉军北上因为前期夏侯楙调度失误,这才被汉军接连抓到了机会,在关中东西两侧都取得了显著效果,对此,郭淮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应对方案。
在大殿之上用旌节压制夏侯楙的当天,郭淮就下达了第一份命令,命三辅地区所有雍州兵马进行紧急调动,为下一步的西进行动做准备,而雍州兵马的用兵方向将不是距离长安城更近的武功一线魏延部,而是陈仓城附近的赵云部。
魏国在关中的布置东重西轻,尤其是长安城更是一座坚固的要塞,郭淮坚信长安城不会轻易被攻克。
而且在洛阳的文书中,大将军曹真将于近期率领大魏国中军赶赴关中。
魏国中军终于出动,郭淮相信关中东部局势无需担忧,所以当下他还是决定直接率领三辅地区魏军绕行到雍县,然后直扑陈仓城,必须尽快把陈仓城夺回来!
“世英!”郭淮写好了最后一份文书,抬头叫了一声鲁芝。
“在。”鲁芝挺直腰杆施礼说道。
“这份文书由你亲自送至雍县,告诉呆在那里的马遵、费曜等人,寸步不离雍县,待我三万雍州大军抵达雍县后,一起直击陈仓城!”
“领命!”鲁芝起身,毕恭毕敬接过了文书。
“另外,你告诉马遵那个混蛋,让他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他带领天水主力没救援陈仓城的理由,不然等我到了雍县好好收拾他!”
郭淮怒气未消,不仅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提前部署守卫陈仓,但马遵没有遵守,更重要的是在雍州,郭淮不希望再有人公然违背他的命令。
“使君,世英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鲁芝小心收好文书又说道。
“你说吧。”郭淮点点头。
“如今长安城上下虽然都知道使君身负旌节之权,但雍凉地区并不知晓,这次我军失守陈仓城,实在由于马太守不听调度导致。”
“军情紧急,不立威难以服众,马太守公然违背使君调度,不加重惩处,恐怕不利于下一阶段的行动。”
郭淮抬头看了一眼鲁芝,默默地点了点头。
长安大殿议事当天下午,鲁芝就率领一彪人马出长安城西门而去,而驻扎在三辅地区的雍州精锐几天之后就陆续启程西进了,显示了这支队伍出众的战斗力,不是外州州兵、郡兵所能比拟的。
郭淮心中焦急,亲身带领雍州兵马先锋率先西进,经过咸阳、槐里、武功等地,径直朝着雍县而去。
在进军中,郭淮严令雍州兵马避免暴露行踪,务必也给汉军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魏军行军路线稍稍偏出关中长安出发往西进的大道,不过并没有耽误更多时间。
四月中下旬,郭淮率领的一万余雍州先锋部队终于抵达了雍县城。
雍县是关中另一处要害之处,正处在关中与陇右北道之上,从雍县出发,即可以往西北方向去沿着汧水翻越陇坂进入陇右,也可以往西南方向去渡过渭水抵达陈仓,这也是郭淮选择雍县作为初始集结地的原因。
这日中午,郭淮部已经可以在地平线上看到雍县城的城郭了。
雍县城虽然也有过扩建,但面积还是太小,三万雍州兵马,再加上陇右诸郡杂七杂八的郡兵,少说也得有近五万人,没法驻扎城内,所以郭淮当即下令雍州兵马在城外扎营,他带着少数亲随向城而去。
距离雍县城四五里,郭淮就看到长亭外站满了官吏,为首的是鲁芝、马遵、费曜等人。
郭淮冷笑一声,打马向前,远远的马遵等人就涌到了路边。
“郭刺史!”郭淮靠进长亭,众文武赶忙施礼作揖,尤其是马遵,面色凝重焦急,看来已经知道了他这次领军经北道东进大大触了霉头。
“马太守,我记得我的命令里是让你驰援陈仓城,如今你怎么在雍县城呢。”郭淮并不下马,在马背上瞥了一眼马遵,拉长声音质问道。
“刺史明鉴,天水郡已经安排了精锐力量驰援陈仓城,只可惜汉军势大,确实难以抵挡,我本来想经北道从侧翼进攻汉军,没想到等到了雍县,就听说陈仓城陷落了。”马遵慌张解释道。
“精锐不由你太守率领,还有谁能堪当此任啊!”郭淮忍着怒气,又说道。
“是卑职属下的参军姜维,姜维虽然年轻,但是踏实肯干,当时收到刺史命令后,我便立刻命令姜维率领一千精锐奔赴陈仓守城……”
“事到如今还在这里跟我饶舌!你从来没有驰援陈仓城之计划,我问你是也不是!”郭淮暴喝一声大声说道。
鲁芝冷眼在一旁看着,他抵达雍州后,已经把他摸到的情况都及时报给了郭淮。
“刺、刺史……”马遵一下子慌了神,赶紧跪到了地上。
“汉国突然发兵关中,东边攻克郿县,西边进攻陈仓,汉中局势一日危似一日,我前番已经下令,陇右诸郡抽调精锐急援陈仓,可你天水太守马遵竟然公然违抗命令,阳奉而阴违,仅仅安排一小小参军带领千余人马赶赴陈仓,终于致使陈仓城陷落,你可知罪?!”
“刺、刺史明鉴,下官也是执行了安西将军的命令啊!”马遵着急地带着哭腔,赶紧解释,周围的文武则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说,陈仓城陷落,是安西将军的责任了?”郭淮冷笑一声说道。
“不、不敢,下官不敢……”马遵一听赶紧又解释。
“马遵,如今陛下授予我旌节之权,可代天子行律法、治大夫,如今你违背我的调度,致使陈仓失守,你虽为天水郡太守,但我今日请出旌节,将你下狱待罪,等讨平蜀寇,我定去世禀报陛下,请陛下圣裁!”
郭淮一扬马鞭,身边数十名凶神恶煞的卫士领命,翻身下马就扣住了马遵。
“刺史、刺史,饶过下官、饶过下官啊!”马遵没想到郭淮来真的,顿时慌了手脚,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但郭淮却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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