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早春的微风没有吹到宛城,此时魏国的都督荆豫诸军事驻地宛城依然一派肃杀。
司马懿宛城的私邸偏厅之中,博山炉在安静地烘烤着香木,云烟袅袅沁人心脾,但端坐在几案之后的司马懿内心却并不平静。
婢女小心地往他的漆耳杯里浅浅添了点酒,随后就蹑手蹑脚地退下,不敢打扰正在皱眉思索的舞阳侯。
此时司马懿确实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朝廷在沉默了一个多月后,终于给宛城发来了最新的命令,请他返京议事,但并没有提到新城郡战败之事,这让他心里有一丝不安。
司马懿端起了漆耳杯,看着其中的金浆酒略微有些出神。
新城郡之战魏军没有取胜,他最后时刻拉吴军入局也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诸葛亮很明智地满足了吴国人的诉求,调走了上庸城的三千兵力,让上庸城变为了一座进虽然不太能攻,但守绰绰有余的边境要塞。
这一仗,最大的输家毫无疑问是他司马懿。
司马懿仰起头,把金浆酒一饮而尽,甘甜醇厚的金浆酒流过,略微抚慰了他苦涩的内心,但并没有消除他的担忧。
如果朝廷此时直接发文追究他新城郡作战不力,那他上书削职请罪,朝廷再罚酒三杯,那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如今朝廷一字不提新城郡之战失败的事情,却让他起了疑心。
如今朝中有不少人并不赞同对汉、吴大动刀兵,这次他在新城郡栽了跟头,怕是朝中孙资、陈群等人又得聒噪一番了。
“父亲。”这时候,司马师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声。
司马懿放下漆耳杯,命婢女开门把司马师请进来,让到几案之后,给他也斟了满满一杯酒。
司马师看了一眼司马懿,欲言又止,他知道朝廷的文书已经到了,但皇帝和其他重臣的态度很是微妙,如今父亲在朝中的情势颇为敏感。
“子元,先尝尝这金浆酒。”司马懿微微一笑,指了指司马师面前的漆耳杯。
“是。”司马师看到父亲泰然自若的样子,心稍稍放下来,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
和诸葛亮不同,司马懿对亲属、下属分的很清楚,重要的事情他大多会优先与父兄子侄等司马氏家族成员商议。
在他父亲司马防、哥哥司马朗还在时,他习惯于向父兄咨询建议,可惜父兄已经分别于建安二十四年、二十二年去世,经营好河内司马氏家族的重担已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在如今长子司马师逐渐成熟,变得沉稳坚韧,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父亲,朝廷来了文书,要父亲即刻返回洛阳议事,怕是朝廷要借着新城之战来刁难父亲。”
司马懿点了点头:“如今我们失了先手,若是孙资、陈群等人再次鼓吹将士虎睡、镇静疆场倒还好,只不过我担心曹真也会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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