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子见盛紘脸色阴沉,心中便是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老太太刚才也说了,难为他了。
等她们走后,盛紘直接跪在地上。
“母亲,袁家这门亲事,是儿子大意了,如今弄得这般难以收场,盛家也成了扬州府的笑话,请母亲帮忙想想主意。”
“起来吧,你处理的也算是果断,袁家无论出自何意,这门亲事都结不下去了,华儿打小在我身边养大,我绝对不能看着她受苦。
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已经从袁家拿回了婚书,并在保国公府小公爷的见证下,咱们与那袁家对此事都不再对外宣扬,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唉,就是苦了华儿了,议亲的事情,恐怕要往后推一推了,还要劳烦母亲多开导开导她,将来必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你是觉得此事与保国公府有关?”
“儿子觉得实属是巧了点。”
“这保国公府与我说起来,算是有点联系,可是当年为了你的前程,断了一个干净,但是若说他们用此事来找回颜面,恐怕不可能的。
高门自有高门的气度,袁家虽然有些没落,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脸面当梯子,最多就是那个袁家暗自筹谋,那曹小公爷顺水推舟罢了。
那小公爷可说了来为何事?”
“没有说,只是说今日不便,改日再来。”
“那这么说,他暂时是不会离开扬州了,你是文官,明年就是你任满三年的时候,汴京的路子已经安排妥当,不可节外生枝。
既然他说改日再来,那便等着就是了。
紘儿啊,如今老身年迈,能帮你的不多了,只求着蜗居在这寿安堂苟延残喘,所谓是家和万事兴,有些事情你心里要清楚的。
华儿这次的事情,你要好好的跟大娘子说说,王家那边也是要个交代的,毕竟你在汴京的前程,王家可是出力不少。
你明白吗?”
“母亲放心,事关盛家兴衰成败,儿子绝不敢掉以轻心。”
“你去吧,我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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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阁。
林噙霜听完侍女的汇报,再看着地上跪着的盛长枫,在房间内焦虑的走来走去,盛墨兰看着自己的娘着急。
“娘,这又不是三哥的错,本来是要赢的,都怪那树叶子捣乱,爹不是也说了嘛,这是天意弄人。”
“你懂个什么?
若不是你哥哥强出头,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劫,如今大姐儿的亲事被搅黄了,大娘子定然是不会饶过咱们的。
为了咱们娘仨的将来,为今之际只能如此了,周嬷嬷,你立刻去找主君身边的冬荣,拿上些银钱,只说请他不必手下留情,留条命就是了。”
“娘子,是要。。。”
“只能如此了,这么大的事情,没些交代,怕是过不去了。”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
林噙霜安排好之后,又取出盛家的管家钥匙和对牌,放在盘子里,面对大门跪了下来,盛墨兰和盛长枫跪在她的身后。
跪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见盛紘带着嘴里依旧吵吵嚷嚷的王大娘子,直接进了林栖阁的大门,林噙霜见此赶紧拜了下去。
“奴婢见过主君、主母,今日三哥儿闯下大祸,为盛家蒙羞,乃是死罪一条,但是还请主君、主母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从轻发落,留他一条性命吧。
就是奴婢死了,也记得主君、主母的恩德。”
盛紘见此,并未像以往一样有什么话说,只是冷哼了一声,走到堂内坐在主位之上,王大娘子此时也没有说话,反倒是跟着的盛如兰开口了。
“我想问问三哥哥,你与大姐姐有何仇怨,竟然输掉大姐姐的聘礼,搅黄大姐的亲事,现在大姐姐还在屋里哭呢,说是今后没脸见人了。”
“好妹妹,三哥哥真不是故意的,都怪那树叶子啊,要不是树叶子砸中了箭,三哥哥肯定能赢的。
好妹妹,你就帮忙求求大姐姐吧,三哥哥是吃醉了酒,受人蛊惑,一时糊涂才去比试的,就让大姐姐饶了三哥哥这一回,好吗?”
“哼,你说的轻巧,若不是他非要强出头,怎么会输了大姐姐的聘礼,让我求情,你也说得出口。”
这时王大娘子接过话茬子。
“哼,一时糊涂?
好一个一时糊涂,我瞧着家里就没有个清醒的人了,华儿的亲事被搅黄,咱们盛家的脸面丢的干净,是一时糊涂能说得过去的。
这事赖我这个当家主母啊,别人家里做小的,孩子都养在大娘子身旁,大姐儿、五姐儿、柏哥儿都教养极好,这两个都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不好好的管教管教,将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咱们盛家的哥儿、姐儿的将来,该如何是好?”
林噙霜听到这话,魂都快被吓飞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盛紘说话,一旦说了,恐怕就再也不能挽回。
‘邦邦邦’
磕了三个头。
“奴婢幸运,遇到主君主母仁善,都非常疼爱奴婢,奴婢才能把枫哥儿、墨姐儿养在身边,奴婢心里一直记得主君主母的恩德。
只恨自己无能,无法报答。”
“呵,报答?
你报答的很好,养的好孩子,一手就将盛家颜面送到泥里,不过这样报答,我们盛家可要不起。”
“大娘子,此事都是枫哥儿的错,可怜他年幼不知深浅,喝了几杯黄汤,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醉醺醺的办了错事。
大娘子向来宽宥仁慈,闺闱之中谁人不知,奴婢不敢求大娘子饶恕,只求,只求念在枫哥儿也是盛家血脉,留他一条性命,好让奴婢将来有个指望。
大娘子,奴婢求您了。”
“哼,你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是给谁看的?
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主君的官声都要被连累,岂能是你装模作样哭哭啼啼就能过去的?”
“奴婢教养不周。
要打?
要鞭?
奴婢绝无二话。”
“好的很啊。
那你说吧,怎么罚?”
“打二十板子?”
“二十?”
“三十板子,不能再多了,再多人就没命了啊,大娘子。”
王大娘子看向盛紘,见他脸色阴沉,还是要逼上一逼。
“你不用求我,此事虽然是内闱之事,但是事关盛家清誉、主君的官声,怎么打,怎么罚,都由主君一言而决。
只是可怜我那华儿,经受如此大的打击,将来可怎么办呐?”
盛紘此时心里跟明镜一般,处理不好的话,肯定会恶了大娘子,王家那边肯定会有些不开心,若真是处理重了,自己又舍不得。
“既如此,念在枫哥儿年幼无知,那就打三十板子,林噙霜教子无方,打十板子,罚月钱一年,禁足林栖阁三个月,交出管家对牌和钥匙。
今后家中管家等一应事务,还是要交给大娘子处理,另外林栖阁内丫鬟奴仆人数减掉一半,何去何从,皆由大娘子决断。
大娘子,如此可好?”
任谁都能听出盛紘是要保住林噙霜,但是王大娘子却被这话给惊住了,自己男人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狠过啊。
这个妖艳贱货能有这般下场,也是活该。
“主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听主君的。”
林噙霜不愧是家斗好手,知道盛紘对自己还是有情谊的,虽然受罚,但是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多谢主君、主母宽宥。
奴婢认罚,只是为显公正,奴婢恳请主君答应,让冬荣执刑。”
“准了。”
听着外面哎吆声不断,和林噙霜忍痛责骂盛长枫的声音,盛紘的眉头紧锁,但是王大娘子却是像听到仙乐一般,心中的气少了好几分。
而卫小娘的院子里,盛明兰看着大着肚子的卫小娘。
“娘,要不我去求求爹爹吧,这屋里天寒地冻的,您的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
“你住嘴,怎么教你的。
要时时刻刻的记在心里,你的娘只能是葳蕤轩的大娘子,而我只是你的姨娘,若是因为一声称呼,受了责罚,将来你还怎么在这盛家过活。
我屋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好好的,我心里就安生了。”
“你就是我娘,我娘就是你。”
“还犟嘴,你要气死我是吗?”
“不要,娘,你别生气了,我改,我改还不好吗?”
“明儿。。。”
“姨娘。。。”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这一晚盛家没有一个睡得好的,尤其是盛紘看着林噙霜翻身都困难,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想去葳蕤轩,便在书房待了一夜。
而曹和平则是在悦来客栈中,看着眼前有些郁闷的顾廷烨。
“二哥,那袁文纯说什么了?”
“他能说什么,说是怪我不该放了那聘雁,尤其是那章娘子,说话甚是难听,是他们求我捣乱,现在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过,大郎,你为何要搅黄这门亲事啊?”
“呵呵,这才是你想问的吧?
可是在埋怨我不该瞒着你,对吧?”
顾廷烨脸上流出羞赧之色。
“没有,我怎么会埋怨你,袁大哥跟我说了,勇毅侯府当年的事情,大郎要是想出口气,也是能理解的。”
“二哥,言不由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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