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绅们有的是官衙背景,大把人都在朝廷为官,这种事只要留心去查,总能查出端倪。
“再者说了……”
不待朱元璋反驳,陆羽接着辩道:“今日为了一个马家,就擅开先河,那日后再遇到其他皇亲国戚呢?倘若是陛下您的亲戚,那些个朱姓子孙前来搅扰抗阻,又当如何?”
他冷笑一声,讥嘲道:“依陛下性子,只怕您也会放过他们吧!这也放过,那也放过……那还清什么田亩,改什么税制?索性就此作罢,别再惦计什么改革了!”
这一番话,太过于直白,朱元璋听完,脸色已阴了下来,有些微怒道:“不过一个马家,焉能影响大局?毕竟是皇后的亲眷,便照拂一二,给予些许特权,又能如何?”
陆羽仍是一脸不忿,显然他对朱元璋的话很是不满。
见此情形,一旁的朱标已暗感不妙。
这两人都是倔脾气,针尖碰上麦芒,只怕要闹个不死不休!
预感到即将来到的暴风雨,朱标当即后退,悄然朝殿外使了个眼色,那守在门口的云奇一对上眼色,立即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了开去。
殿内,朱元璋仍喋喋不休道:“古往今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例,数不胜数,缘何到了皇后这,就不行了?”
马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自是无人能及,更重要的,马皇后素来贤明,对家族亲戚从不偏顾。
便正因如此,朱元璋更要对马家有所照顾,才对得起马皇后的深明大义。
陆羽听得连连摇头,嗤笑道:“世人都要依从税改大计,唯独马家例外……究竟是谁要打破先例?”
言语上的错漏被人抓住,朱元璋一口气噎住,说不出话来。
陆羽犹不作罢,继续冷声道:“改革不是请客吃饭,改革是要流血的!陛下若没有决绝之心,这改革怕是难以维续的!”
朱元璋面色由黑转红,呼嗤直喘着粗气:“咱没有决心?你可知朝中对你那税改,有多少意见?你可知咱背后替你扛了多少非议?”
“若咱没有决绝之心,你陆羽怕早就淹死在群臣唾沫里了,如何还有气力跑来武英殿里冷嘲热讽?”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针尖对麦芒。
“既是如此……”
陆羽懒得再争辩下去,索性将官帽一揭,托了上去道:“便不劳陛下替臣担待了!陛下还是择能者上位,去实施您那有失偏颇的税改大计吧!”
小爷我不干了,你爱找谁干就找谁干去。
非但如此,他那话里更满含嘲讽,将这一切都归咎在朱元璋身上,是你朱天子因公废私,我陆羽才辞官罢职的!
朱元璋气得脸色铁青,攥拳的手压在桌上兀自颤抖,震得那厚重桌案都微微晃动。
“好,好得很哪!”
胸口剧烈起伏,朱元璋的声音愈发粗重。
一连说了几句“好得很”,他才重重一捶桌案,抬手怒指陆羽,震喝道:“你以为这事只有你一人能干吗?你以为……咱缺了你就不行了?没了你陆屠夫,咱就得吃那带毛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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