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跟屁虫一般,每日追着陆羽问问题,闹得他不厌其烦。
这一日,刚一下课,陆羽正准备赶回住处避难,却不料又遭人拦下。
“陆先生,俺有事找你呢!”只见朱棣满脸兴奋的望着陆羽,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咋了又,你又要问什么?”
见前路受阻,陆羽只好停下脚步。
朱棣兴冲冲挤到近前来,直扬着眉头大笑:“先生上回说的那飞机,我已捣鼓出来了,你说那飞机能载着炮仗,这倒是不假,只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它能用来行军打仗哩!”
一听这家伙胡言乱语,陆羽一个头两个大。
上回被这臭小子追问急了,陆羽索性拿了个后世能载人上空的飞机糊弄他,想着能难住这小子,让他不再纠缠自己。
为了吸引朱棣,他更将那飞机渲染成战争利器,只要载了炸弹飞上天,便能无往不利。
这当然不是假话,制空权是后世战争里最关键的一环,但在这大明朝,谈什么飞机显然不现实——以当下的科技手段,别说造飞机了,就连飞机的一个零件都造不出去。
提及此事,主要是给这满脑子军事怪念的朱棣找个念想,让他有事可干,别整天有事没事的来烦自己,却是没想到,这才两天,朱棣竟跑来跟他说,他已研究出飞机了。
“哪来的飞机?”
看朱棣挺着胸脯,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陆羽更是一头雾水。
“先生快来,看咱研制出的飞机!”
朱棣强拉着陆羽,一路到了大本堂后院的小花园里。
花园里植株茂盛,遍地奇花异草,朱棣拉着陆羽分花拨草,一路到了个小角落里,随即他将那半人高的花簇拨开,一脸得意洋洋的道:“喏,这就是本王最新研制的飞机!”
陆羽探头一望,登时叫他惊得瞠目结舌。
“这……就是你说的……飞……飞机?”
只见那花蔟中,一只红脖黑羽的大公鸡,正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与陆羽对视。
好嘛,敢情是这个飞鸡。
“先生,这可是本王精心挑选的飞鸡哩!”
“旁的公鸡、母鸡、芦花鸡都飞不高,唯有本王在珍禽园里挑选的这只斗鸡,飞得最高最远了!”
朱棣指着那斗鸡一通介绍,将其说得天上有地下无,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个炮仗:“喏,我将这炮仗绑到飞鸡上,再用绳索拴着它飞上天,一拉绳索,这炮仗便能落地炸响了……”
详细介绍了自己的研究过程,朱棣最终才终才摸着脑袋提出了问题道:“先生,可是咱这飞鸡最多只能飞一两丈高,这炮仗也压根炸不死人,如何能拿来行军打仗?”
陆羽被朱棣这天马行空的思路雷得满头黑线,缓了许久才恍回神来:“你这是斗鸡,不是飞机,真要论,顶多算是个战斗鸡!”
朱棣一懵道:“战斗鸡?那是个啥?能用来打仗么?”
“当然不能!”
陆羽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我说的飞机是死物,是人造出的机器,并非活的鸡,你可别再祸害这些动物了,放弃你那研制飞机的念头吧!”
陆羽不能让这小子再误入歧途了,飞机之事远朝当下科技树,再琢磨下去,这小子要魔怔了,说着,他抱起那只斗鸡便往外走,打算将这宝贝珍禽交给宫里太监,还回珍禽园去。
“欸,先生别走啊!”
朱棣却又跟了上来,强拖着陆羽衣角:“死物如何能飞上天?还有那飞机所用的……导弹……那是个什么蛋,比咱这斗鸡下的蛋要厉害么?”
被他纠缠不休,陆羽终是停下脚步,没好气道:“能飞上天的死物多了去了,你看那纸鸢不就能借着风力飞天么?还有那导弹,那是危险之物,别说你先生我弄不来,便是你父皇军中的红衣大炮,也用的最劣质低等的火药。”
洪武年间,军中倒已有了火器,但这时的人们对火药研究不深,造出的枪炮威力不大,甚至比不过那机括投石车。
陆羽对这火药研究不深,更不愿看到朱棣在皇宫里捣鼓这危险玩意儿。
依着朱棣的捣蛋劲儿,真让他研究火药,他定能将皇宫炸得房倒屋榻,闯出滔天大祸,到那时,他陆羽也跟着倒霉。
“你那飞鸡飞不了多高,那炮仗威力也远不足够,你还是别花心思瞎琢磨了……”
为防朱棣再钻死胡同,陆羽干脆将他的幻想撕碎道:“指望这东西行军打仗,纯属做梦!”
“啊?”
眼看梦想幻灭,朱棣小脸绷得通红。
憋了许久,他终是一跺脚:“我不信!先生定是诓骗我的!”说着,他又扑将上来,要夺那斗鸡:“你还我战斗鸡,还我!”
陆羽哪能容他得逞,赶忙提鸡便跑,正自扭头奔跑,却忽地踩中什么,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哎呀!”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又听身后一声尖叫。
转身一看,自那花簇丛中,竟又坐起个少年来,敢情刚刚绊自己一跤的,正是这躺在地上的少年。
这少年嘴角挂着口水,唇上挂着鼻涕,浑身全是泥土,只这副邋遢模样,陆羽忽地感觉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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