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端正急着换衣,哪有心思会客,当下连连摆手道:“滚滚滚,本官没空!”
可那差役又吞吞吐吐道:“他……他说他是东宫来的……”
“东宫?”
孟端大吃一惊,慌忙停下手脚道:“你说什么?”
他虽贵为应天府尹,但距离东宫那层级,还隔了老远,平素里,也从受过东宫传唤,给太子办过差事,乍听东宫来人,孟端又惊又疑。
差役又拱手托上了拜帖,道:“这人就侯在外面,是否要传唤进来?”
孟端接过一看,打眼便瞧见“韩宜可”三字。
“嘶!”
他惊得倒抽凉气,这韩宜可还不是寻常的东宫属官,此人乃太子心腹,能劳动此人大驾,可见背后之人,大概率是太子本人了。
“快请,快请进来!”
孟端赶忙将衣扣系上,一面整理衣装,一面大步迎出。
“韩大人有礼,下官正忙政事,疏于接迎,还望见谅!”
连拱手带致谦,他将韩宜迎回堂中,随即朝差役吩咐:“上茶!”
“不必了,府尹大人!”韩宜可大手一挥,道:“本官今日前来,实有要事。”
不作片刻歇顿,开口直入正题:“应天府衙这边,今日是否抓了个名唤陆羽的年轻人?”
听到“陆羽”二字,孟端当真懵逼了。
这事至关机密,知情的不过他手下一干差役,便连胡惟庸那边都没收到消息,怎生这东宫之人会知晓,还亲自来衙过问?
人家既是登门造访,又点名道姓,想必已了解内情,这时候,再想否认已不可能了。
孟端不敢说谎,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似乎……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却是不知,这陆羽与韩大人有何亲缘?”
照他料想,定是陆羽身边之人托了关系,求到这韩宜可头上,才惹他过问,他可不敢往朱标身上联想,这戏班班主和当朝太子,便是打着八竿子也扯不到一块去。
但韩宜可接下来的话,大出孟端意料:“本官与那人毫无亲缘,不过替太子殿下跑腿罢了!”
朱标早有交代,可报他名号救人,韩宜可自不必藏着掖着。
孟端一听,登时骇得瞠目结舌,道:“太……太子殿下?”
他哪里能想到,抓了个江湖卖艺人,竟能惊动当朝太子?惊骇之下,孟端彻底呆愣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府尹大人不愿卖太子殿下面子?”
韩宜可的问询声,才将他唤醒,这话说得轻飘软绵,可砸在孟端心里,差点没将他吓个半死。
“不敢不敢?下官……下官……一时惊慌,这才……这才……”
孟端连连摆手,叫苦不迭:“下官这就放人!”
到这份上,他也顾不得向胡惟庸交差了,连忙挥着手,朝差役喊嚷起来:“还不快将人请上来!”
堂堂衙堂首脑,被吓得手舞足蹈,这场面着实可笑。
韩宜可看在眼里,笑在心中。
既已办妥了差事,韩宜可放宽心来,所幸靠在椅背上等着,他心下确也好奇,这陆羽究竟何等人物,能劳动太子点名营救。
“报,大人,魏国公世子登门拜访!”却在这时,又有个差役跑了进来,连呼带跑进了堂中,又奉了个拜帖。
“魏国公……世子?”
孟端正念着如何讨好韩宜可,却不想又迎来另一尊大神,这下子,他又懵逼了。
他乃武将出身,自然认得徐辉祖,可他与徐辉祖,乃至那魏国公府,不过昔日上下级关系,平素并无来往,却不知那徐公子登门,又为的何事。
“快请,快请!”
连呼带嚷间,孟端再一次整理仪容。
徐辉祖倒比韩宜可干脆得多,没待孟端前去相迎,已大步走入大殿。
“咦?”
一入大殿,徐辉祖未看孟端,反是朝韩宜可打量了几眼。
“韩詹事,你也在?”
“徐小公爷,有礼了!”
徐辉祖常在大本堂陪读,与皇家子弟关系匪浅,而韩宜可又是太子心腹,这二人自然相识。
二人打过照面,见过礼,那徐辉祖才又看向孟端,道:“这位便是府尹大人么?本世子今日前来,是为了个叫陆羽的戏班班主,今日刚被你衙中人扣下,若是他没犯什么大事,烦请大人放他一马,本世子感激不尽。”
徐辉祖虽尚年幼,但举止做派颇为稳重,深怀其父风范,他轻幽幽两句话,却又吓德孟端瞪圆了眼。
“又……又是陆羽?”
他不过在你府上演了场戏,就值得你徐小公爷亲自搭救?
孟端一时语涩,直瞪着徐辉祖怔了片刻,又拿好奇目光望向了韩宜可。
太子来救陆羽,你魏国公府也要救陆羽。
那小小戏班班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陆羽是何方神圣,这不光是孟端一人的迷惑。
原本静坐等候的韩宜可,也一脸好奇看向徐辉祖道:“徐小公爷,你也认得这陆羽?”他这话,自也暴露了自己的来意。
徐辉祖反应过来,好奇的问道:“难不成韩詹事也是来救那陆羽的?”
韩宜可点了点头,倒未透露太多,只拿问询目光望着徐辉祖。
他既有所隐瞒,徐辉祖也不会如实相告:“我倒不认识他,此番前来,不过受人之托罢了。”
他不愿将姐姐徐妙云牵扯进来,以免坏她名声——毕竟是待字闺中的贵女,总不好与跑江湖的戏班班主扯出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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