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原本只是想知道凤阳情况,却不想此话听在毛骧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
身为朱元璋手下的特务总管,毛骧最大的职责,便是督察权贵官员,防止地方官员造反,此刻听朱元璋提起李善长,毛骧自然也往这方面联想。
要知道,李善长身为开国六大国公之首,不缺权望;加之负责督造中都,又不缺钱粮人口,倒是个造反的好“苗子”。
既是会错了意,毛骧自然而然答非所问:“回禀陛下,自洪武四年,韩国公告病还乡后,他便一直留在凤阳府,待到洪武五年,他又兼领重建凤阳府城之责,便一门心思督建中都皇城,从未分心旁顾。”
顿了一顿,毛骧又补充道:“倒未曾听过他曾有过不轨行为,也未曾察得他有积粮攒兵之举。”
听得这般作答,朱元璋眉头略蹙,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他倒从未觉得李善长有什么问题,虽说李善长在政治理念上,一直与他朱元璋有所分歧。
李善长一直主张君王与士大夫共天下,主张维护官员地位,而朱元璋却因少时经历,对士绅阶层怀以戒心。
是以,朱元璋更愿意亲近百姓,而非官员士绅——历史上的朱元璋,曾在洪武十八年,亲颁大诰,百姓若有冤屈,可亲手绑了官员豪绅进京告状。
正因这般分歧,李善长与朱元璋偶有争执,但从未当真闹过矛盾。
再说他李善长虽功劳大过天,却已告病退仕,也不存在功高震主的嫌疑,只要他不作妖,自能保得一家富贵绵延。
朱元璋不愿在此事上纠缠,随口顺话道:“你不提,咱倒差点忘了那凤阳中都之事,你来说说,那中都皇城,如今建得怎么样了?”
他不动声色,像是漫不经心插了一嘴,可这横生出来的话题,却叫毛骧心里发了毛。
毛骧干的是监察官员的活儿,防的是官员造反,可从未过问过中都营建之事,他都尉府也从未往营建工匠里安插人手,哪里能了解营造进度?
“这……这……”
心中无底,毛骧只能支支吾吾。
“哼!”
朱元璋不乐意了,将奏章往桌上一扔,怒道:“那中都营建之事花费甚巨,最易藏污纳垢,你既身负纠察之责,就该着人留心此事,以防地方官员借此贪污牟利。”
这责斥未免过于严苛,但毛骧领着皇粮,自然不敢顶嘴,他只能跪地领罪:“卑职失察,请陛下恕罪。”
“罢了……”
朱元璋冷着脸,挥挥手道:“此事须得派人详察,尽量将中都之事查个清楚。”
“卑职领命!”毛骧领了任务,立即退了下去。
朱元璋靠在案头,揉了揉额角,他心中疑窦未获解答,心中自然烦忧。
“凤阳那边,真出了问题?”
回想陆羽所言所语,他仍怀疑凤阳那边出了差错,但李善长近日送来的奏疏中,却从未提过此事。
不光如此,李善长前些日子还曾上奏,说是中都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年后便可以搬过去,这二者间相互矛盾,究竟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呢?
朱元璋不相信李善长会瞒着自己,虚报功绩,但未经查实前,他更不会贸然动身,将都城迁往凤阳。
“罢了,还是等毛骧查出虚实,再作决断吧!”
思索片刻,朱元璋放下执念,重新拾起桌上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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