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给我问住了，这可怎么说呢？”
方振对面的王东来搔了搔头发，似乎在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王东来说道：“这其实挺难讲，因为朱砂矿石交易，根本就不是一个很成熟的市场。”
“就我和别人去进货，都是国家合法合规的矿石市场，有批文的正规地方，可进了交易市场，那里面跟大市场似得，乱的很，不止是环境乱，价格也是混乱的。”
“这么说吧，同一个市场，就隔着几米的摊位，我去问个价，对方手里的是中等品质的朱砂矿石，我就算他20一克吧，你走几步，也就几米远，另外一个摊主摆着那里成袋子的矿石，品相还没刚才那个好呢，就敢要你40元1克。”
“这不是单独现象啊，市场就那么乱。”
“当然我说的有点夸张了，那么极端的对比也比较少见，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真实存在。”
“而且成交价一直在变，你今天去是这个价，等过个三五天，再去那里，同一个卖家，东西还是那东西，每克涨个三块钱五块钱，或者掉四五块，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朱砂矿石还是非标品，大体有那么几个等级，可是具体分下来又没有特别严格的国标标准，都是看经验和眼力的，你要说瞎买瞎卖不至于，可是也太吃经验和眼力了。”
“你问我1克值多少，我还真懵住了，只能说这很难回答。”
方振点点头。
王东来和他的关系很不错，而且这又不涉及重大利益，不会说谎的。
而且那种价格混乱的市场方振也见过，一些物产的原产地，尤其像是某些水果的产地，同一个城市里，同一天内价格能差出六倍来。
当然，那是比较极端的情况，是批发价和终端零售价的差距。
“你就说说，朱砂原矿大概什么价，总应该有个区间吧？”方振问。
王东来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是原矿，不是普通朱砂矿，那就贵点。”
“普通的朱砂原矿五块到二十吧，中等质量的能上三十块，高质量的波动特别大，一百到五百都可能，现在行情估计在一百五六左右。”
“还有一种极品朱砂，我都没见过，市场需求量比较小，这种朱砂是能入药当药材的，也可以直接做收藏品，价格能破五百，如果有大卖家，听说能卖到几千一克，不过我这个就是纯听说了，自己没遇到过。”
聊到这，王东来似乎也反应过来了，问道：“怎么，振哥，你是打算入这行？”
“你是准备买朱砂原矿，还是卖啊？”
“呵呵，卖。”方振也不藏着掖着，见聊到这了，直接就从包里将红石镇里得到的朱砂原矿拿出来一块，放在桌面上。
“你验验这个东西，算是什么品相，是哪类朱砂原矿？”
“我去，你还真带东西来了？”王东来显得很惊讶，不过还是从桌上拿起了这块朱砂原矿，仔细看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王东来放下朱砂原矿石，惊讶的道：“这矿石质量不错啊！”
“不是最差的那种有很多杂质的朱砂，是品质相当不错的原矿朱砂了，就是那种带点半透明的感觉的。”
“这肯定是中档以上了，而且是中档里比较靠上的那个档次。”
方振点头，和印象里一样，他见过王东来买过的中档朱砂原矿，也就类似。
方振的朱砂原矿比之前见过的王东来买的要好，但也没拉开绝对质量差距。
“中档原矿和高档的原矿差距在哪里？”方振随口问道。
“哦，那两种根本不一样，中档的是半透明状的原矿，高档的是晶体矿。”王东来回答。
“晶体矿是朱砂矿里最好的，这是公认的，你给我这块不是晶体矿，就是原矿，但质量不差。”
“那估价能有多少？”方振问。
“我想想……”王东来闭眼睛想了一会，道：“最低价绝对超过三十元一克，上限不好说，我没收过类似，给期望太高也不好，估摸大概五六十，大买家可能会给高点，不过上下浮动不会太大。”
方振闻言，迅速心算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之前完全低估了红石镇这些朱砂原矿的价值了。
他原本是按照一克15元算的。
现在按照王东来的说法，最低30元一克，高了能上60一克，那是方振估价的2到4倍。
2到4倍……
150万到300万？
“靠，发了啊。”方振一下感觉就精神了。
“哥，你有多少朱砂原矿啊？要是不多我就要了，我大概能吃下6千克左右吧，再多我流动资金吃紧了。”王东来拿起桌面的咖啡说道，并准备喝一口。
“50多千克吧。”方振回答。
“噗！”王东来一口咖啡喷出来了。
还好王东来反应速度不慢，要喷来的时候对着的是地面，而且也才抿了一小口，‘杀伤面积’不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东来举起手来，歉意对咖啡厅柜台后的服务生和投来诧异眼神的其他顾客道歉。
“没关系，一会会有阿姨收拾好。”服务生还行，没对王东来横眉冷目。
王东来点头一阵道谢后，转过头来看向方振，眼神里都是震惊。
“哥，你没逗我吧？”
“五十公斤？”
“这品质的原矿？”
“不然呢？我开这个玩笑干啥？”方振问。
“靠，夭寿了夭寿了。”王东来不断拍着胸口，过了半天，重新看向方振，道：“这数量我是肯定吃不下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大哥，他是真有实力的，而且人也靠谱，我就搭个桥，具体的你们谈。”
“这生意我这档次谈不了。”
方振呵呵一笑。
他和王东来太熟了，知道这发小不是谦虚。
王东来家里挺有钱的，但那个钱是他老子的，不是王东来自己的。
方振还记得，也就大学毕业那会吧，王东来是想做生意，但他爸反对，给了两条路，要么去考公务员，混个编制回来，以后三十多岁混个科长出来有点权力，要么就进他爸的公司干，老老实实干活，等他爸退了看成绩，行就接班，不行就老老实实回家啃老，总之不许他创业。
王东来也算争了很久，才勉强说服家里，有第三个选择。
他爸给了五十万做本金，让王东来做生意，做成了就允许他自己搞点事，赔光了就回去走家里划的两条道。
王东来还算争气，五十万没亏光，小生意做的渐入佳境。
到现在，方振估计那五十万本金滚成了两百多万吧，不过主要大部分都在生意里呢。
王东来其实也算挺上进的了，至少没把那五十万亏光还赚了，当然了，他的房子车子都是家里买的，确实享受了富二代级别的支持待遇，人生路比别人走的顺多了。
王东来现在说吃不下方振这批货，还真是实话，本金就那么些，多了真没有。
“那大哥和你什么关系？”方振问了一句。
“生意场关系，年纪接近我们上一辈，但人活的年轻，有实力也可靠，资产不低于我爸，算是我商场上的贵人了。”王东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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