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比武,只是闲起一念,没有仔细筹备,过程与场面,都显得粗糙!”苟雄又道:“关于比武的规程与优胜奖励,恐怕需元直你的思谋一番!”
对此,苟政当即表示道:“此事既是二兄提出,就当由二兄先行拟出一条办法,如有疑异,我们再商量!”
“诺!”对此,苟雄没有再多说什么,平静地应道。
“天色不早了,二兄也辛苦了,如无他事,就先回去歇息吧!”苟政说道。
知会完后,苟政又埋头于案,拿着一些竹片,在那里费劲地阅览着。如今的将军府办公,由于纸张稀少,就只能杂以竹简替代,很多事务包括仓储财货记录,都是简明扼要地写在竹片上。
在柳氏堡收纳的记室杨闿,到任之后,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苟政把下边呈上的“竹文”整理排序,以便苟政审阅、察问。所幸,如今苟氏集团的体量还不大,很多时候,都可以直接找人,问对处置。
此时,看着不知因为何情何事,又蹙起眉头的苟政,苟雄心头泛起了些莫名的酸楚,出言唤道:“元直!”
苟政闻声抬头,平和地看着苟雄:“二兄还有何事?”
苟雄抬了下手,以一种关怀的语气道:“你也不要操劳了,保重身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苟政甚至都愣了,待注意到苟雄那认真的眼神,反应过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多谢二兄,我知道!”
“元直,我们一定能打进关中,打回略阳!”在郑重一拜,说出一番铿锵有力的誓言之后,苟雄转身离开了。
在此刻,苟政于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一件他早习以为常的事情。苟氏集团发展壮大至如今,很多人都变了,数他得最多。
然而,唯有二兄苟雄,依旧光明磊落,坦荡真诚,那对家族的热忱、对兄弟的悌义,从来没有改变过。
......
怀着一个并不轻松的心情,苟雄回到了自己的建威将军府。实则也没多远,就隔着一片官厝,以方便苟雄随时来见,他们兄弟交流。
而回府之后,就收到了一则消息,亲兵汇报,苟旦正在府中等候。闻之,苟雄的心情不由好转许多,毕竟是老弟兄,对自家族部,苟雄保持着同大兄苟胜一般的亲近与关怀。
府堂间,抓耳的鼾声,起伏不定,苟旦这厮,大抵是等得无聊,直接躺在客席上睡着了,闲适的动作,自如的姿态,嘴角甚至还流有一丝哈喇子......
苟雄上得堂来,见到苟旦这副模样,不由一乐,快步上前,照着他的大腿就踹了一脚。
“谁!”苟旦一惊,遽然而起,手直接搭上腰间刀柄,半拔而出,怒喝一声。
“怎么,你还想同我动手?”见其反应,苟雄厉色道。
听到苟雄的声音,苟旦赶忙抬手搓了搓眼睛,搓掉了一些眼屎,待看清苟雄的模样,又迅速把嘴角的涎水抹掉,方才笑呵呵应道:“末将哪里敢?何况,两个末将,也不是二将军对手!”
苟雄笑了笑,至主席上落座,看着风尘之色未解的苟旦,问道:“何时回安邑的?”
苟旦此前,一直领军驻守在汾阴县,由于薛氏在那里,苟政十分重视。
苟旦应道:“午后便至,本想上将军府上讨碗饭吃,没曾想二将军前去检阅北大营了,因而一直等着。许久未见二将军,末将此番带了一坛陈酿回来,当与二将军共饮......”
“你又纵容部下,抢掠百姓了?”苟雄眉毛微扬。
“都是些乞活小民,食不足,寝不暖,有何可抢!”苟旦一副坦然的模样:“这坛酒,是我向汾阴薛氏讨的。那薛氏家主薛强,还写了一封信,托我带给主公。我堂堂大将,替他送信,要一些回报,应当不违军纪吧!”
说着,苟旦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问苟雄道:“二将军,你要不要看看此信,也不知那薛强向主公说了些什么......”
然而,苟旦脸上还挂着“献宝”的得意,苟雄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凝声问道:“你此番回安邑,还未去拜见主公?”
察觉到苟雄语气之不善,苟旦愣了,下意识回道:“还未及前往——”
“半日的时间,你给我未及前往?”苟雄冷冷道。
不待其回答,苟雄拍案而起,怒责道:“你大胆!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公?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作为族部,不尊家长,身为将校,不敬主帅,这犯忌乱矩的事,你焉敢一犯再犯?
我看就是砍了你,你也不冤!”
苟旦直接被苟雄骂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苟雄如此严厉的斥责,本能的跪下,一时间口拙难言:“二,二,二将军,末将我......”
“我已经提醒过尔等很多次,元直是家主,是将帅,必须尊奉,让尔等好自为之。但现在看来,你是丝毫没有把我的话当真!”苟雄冷冷道,眼神、脸色都不带丝毫感情。
苟旦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用力地磕头道:“二将军息怒,末将知罪了!末将起誓,这是最后一次,自今而后,绝不敢不敬主公,还乞饶过......”
苟雄一时间没有接话,只是寒着张脸,默默地审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立刻给我滚去将军府,述职拜见!
还有,将此间事,如实禀报,我不处罚你,请主公治你的罪过!”
“二将军......”
“还需我重复一遍?”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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