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
当河东赵军被彻底击破之后,剩下的苟军,方能够自由而无顾忌地进行渡河了。比起运兵,粮草、军械等辎重的转运,显然要更加费时费力。
苟政本人,是在傍晚时分,方才随一批粮食,登上北渡头,实实在在地踩着浸透了双方将士鲜血的土地。当然,此时的苟政,是顾不得伤怀感慨什么的了,二兄苟雄率军大破赵军,繁琐的善后事宜,则需苟政自己料理了。
北岸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在苟军的掌控之中。由河东太守石晖统领的赵军,基本全军覆没,死伤暂时难计,但降者数以千计,很少有走脱的。
也是在与苟雄等将会合之后,一番简单交流下来,苟政方才获悉击破赵军的一些细节。其中,彻底奠定胜局的,还是不知绕了多少远路、弯路的孙万东、苟安、丁良三人,从赵军背后,发起突袭。
虽然,彼时的绕后之师,已成疲兵,但当他们突然从赵军后背杀出,对河东赵军而言却是致命威胁。于是,在与南面苟军的激烈拼杀中,已显力不从心的赵军,崩溃了。
这一回,不管石晖如何呼吁羯士抵抗,苏国等赵将如何奋力聚众,都只是无力的挣扎。而赵军此前仰仗的地形,在面对前后夹击时,与苟军鏖战的数千河东郡兵,基本逃无可逃,或许有走失遁入山岭的,但绝对不多。
而当苟军将士,奉命高呼降者不杀之时,很多筋疲力竭的赵军将士,都选择弃械投降,能苟活着,又何必求死呢?
茅津寨,在战争的破坏下,已然残破不堪,只剩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厮杀最激烈的地方,尸横遍野,临时清出了一片空地,作为苟政竖旗号令之所,各种各样的战场战后信息,也都向他汇报而来。
“主公!”在一干兴奋于得胜的将校中,苟安与丁良二人走了出来,向苟政拜道。
两名心腹爱将,只数日的功夫不见,苟政竟生出了强烈想念之情。伸手示意二人起身,苟政笑道:“无需多礼!此番,你二人,又为我军立下大功了!”
“末将汗颜!”对此,苟安面有愧色,道:“若能及时赶到,赵军早破也!末将等贻误战机,累三军苦战,请主公治罪!”
“子平无需自责!”见状,苟政出言安抚道:“迂回绕后,本就辛苦,道路不熟,就更加困难,不免意外!你们能最终抵至战场,已经是劳苦功高了!”
听苟政这么说,一旁站着,仍裸着上身,身上有数处包扎的苟旦,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绕后之师辛苦,那我等将士,浴血奋战,死伤无数,又算什么?”
“苟旦说得对!”苟起也在场,当即附和道:“赵军在我渡河将士拼杀之下,早已不支。便是没有绕后之谋,我们也足以将之击破,何需什么夹击!”
显然,对孙、苟、丁三人领军绕后的策略,这些攻寨将士,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尤其在这样一场激战过程后。如苟旦、苟起者,对他们“捡便宜”的行为,更是不屑。当听到苟政的赞誉时,心头本就不怎么痛快的他们,就更加不不满了。
“苟旦、苟起,你二人想做甚?”见听二人之言,苟雄瞥了面色淡然的苟政一眼,然后冲二人呵斥道。
苟旦向苟雄拱了拱手,方指着身上的创伤,看着苟政道:“我等只是欲为英勇作战、伤亡牺牲的将士们,讨个说法而已!”
苟旦此言落,其余在场的北渡将士,都将目光投向苟政,看他有何反应。不少人目光,都显得咄咄逼人的,若是回应得不到位,惹众人不满......
面对一众之目光,苟政满脸从容,缓缓环视一圈,将那些带有锋芒的目光压制之后,方才轻笑道:“此战的主要功劳,自是冒死突击、浴血搏杀的渡河将士!自当为其正名,传令下去,今夜犒赏三军,一应将士之功劳,都汇于中军记录,待得明日他朝,必有厚报!”
当苟政发表这样一番表态,众将的表情才有所缓和,苟雄则扫了一圈,沉声道:“功是功,过是过!苟旦、苟起,公然犯上,邀功请赏,乱我军心,该当惩处!”
对于二兄这番言辞,苟政有些意外,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方才看着表情肃然、面露不服的苟旦、苟起,笑道:“我正喜有此英勇敢战之将士!
争名邀功之心,是为常事,人皆有之!这正说明,我苟氏部曲,都是有志气、求上进的大好男儿!我正恨不能奖功励士,何谈惩戒?”
苟政的发言,同样让苟旦、苟起意外,对视了一眼,苦大仇深的表情方有所收敛,一起向苟政拱手道:“主公英明!”
“这就是那石晖的首级?”安抚了一番军心,苟政方才将注意力放在专门留于场中的一颗首级,血肉模糊,尽染尘埃,除了知道是颗人头,难以辨别出其他什么特征。
苟雄应道:“已然找人确认过!”
“何人斩之!”苟政问道。
“赵军溃时,石晖欲率众遁,为孙万东领军截杀,斩之!”苟雄道。
“孙万东......”苟政嘴里呢喃了一句,又问:“他人呢?”
“与苟威合军,趁胜而进,攻大阳县去了!”
“他们二人,倒是积极!”苟政嘴角露出了点笑容,只是嘴角的弧度,略显矜持。
“快走!跪下!行礼!”在部将王堃的亲自押送下,一名俘虏,被带到苟政面前。
其人形容狼狈,身上多处负伤,看起来很是孔武有力,虽被捆缚着,但总给人一种柙中野兽的感觉。
“这是何人?”苟政问道。
“禀主公,赵将苏国!”擒了敌将,王堃显得很高兴,答道。
在场部将们都不禁将目光投向那苏国,苟雄也适时地将激战过程中,苏国的表现,向苟政解释了一番。
闻之,苟政仔细打量了苏国两眼,只见其,虽被俘虏,但面无惧色,甚至隐露傲然之意。遂道:“临危之际,聚兵坚垒,指挥防御,若不是你,我军岂会有如此伤亡!”
闻言,苏国挣扎着起身,昂着脑袋道:“恨不能杀尽贼寇!”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战场上的事,我可不计较,今赵军已败,可愿降?”苟政问道。
对苟政的招降,苏国顿时嗤笑道:“无名叛贼,焉能为人主!某乃忠良,又岂能为逆贼驱使!”
听其讥讽,看其蔑视,苟政面皮微微抽搐了几下,至于身边的苟氏部将们,早已怒不可遏:“主公,此獠骄悍刁顽,留之何用,请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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