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一声雷霆怒吼,从这座古朴的的宫殿内传出,殿外走廊上的小太监们,感受到自家万岁爷的滔天怒火,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多说一句。
乾清宫之内,气氛更是极度压抑,大清朝的王公重臣们,全都跪倒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爱新觉罗·奕詝这位大清朝的统治者,他此刻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哪怕是之前太平天国起义,哪怕是太平军攻占长沙、武昌,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他被骗了,作为大清帝国的皇帝,他竟然被骗的这么惨。
大清朝的湖南提督,两广第一名将,手握近十万大军的人,踏马的竟然是前明的余孽。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简直就是把咸丰的脸,摁在地上踩,完事儿再吐口唾沫。
“嗖”的一声,一块羊脂白玉镇纸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了刑部尚书肃顺的脑袋上。
肃顺的暖帽直接被砸飞,这一幕让殿内众王公大臣看的是目瞪口呆,肃顺更是不停地磕着头。
“肃顺。”
一道极其阴沉的声音,在乾清宫内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此时在疯狂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皇上,皇上。”
“肃顺,你当初和朕是怎么说的?你说朱元鸿是国之重臣,不可轻动,朕先是提拔他为广西提督,后又委任他为湖南提督,可他是前明的余孽。”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是奴才识人不清,以致于酿成今日之祸。”
“你当然该死,传朕口谕,免去肃顺刑部尚书之职,交由宗人府问罪。”
“哗啦”一声,殿内瞬间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王公大臣们都不敢置信,肃顺可是刑部尚书啊!说免职就免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咸丰让宗人府对肃顺进行问罪,肃顺可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宗人府对这些宗室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一点阿其那和塞思黑最有发言权。
由此可见咸丰这一次,的确是气的不轻。
“广西巡抚郑祖琛,识人不明,养寇为患,着立即革去广西巡抚一职,免去他太子少保衔,交由刑部勘问。”
“原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穆彰阿,放任朱贼起事,赐酒一杯。”
说到这里,咸丰突然停了一下,随后咬着牙问道。
“四川总督林则徐,你们说该怎么办?”
“启奏皇上,林宫保如今尚未为朱贼效力,不宜对他大动干戈啊!”
“可朱贼是林则徐的学生,他林则徐真就那么干净吗?林则徐一张自诩为忠臣,我看他完全是沽名钓誉,此獠和朱贼一样可恨,朱贼就是他顶着他的名头,才能够有如今嚣张的气焰。”
“请皇上三思。”
咸丰不傻,林则徐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咸丰刚登基不久,他也不敢轻易对这位下手。
何况最关键的是,人家林则徐在朱元鸿那里,咸丰有什么本事,能够从朱元鸿手里抢人?
“好好好,你们可都是大清朝的忠臣啊!林则徐动不了,我还动不了他儿子吗?立刻让粘杆处,将林汝舟一家大小,全都投入大牢,听候刑部发落。”
年轻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别人越反对什么,他们越要干什么。
说实话,咸丰拿林则徐之子出气,着实是有些没有格局。
不过这就是大清朝皇帝的尿性,他们哪一代干出有格局的事情来?
“该罚的都已经罚过了,现在都来说说,如何应对朱贼?”
“皇上,臣有本启奏。”
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咸丰的亲弟弟,爱新觉罗·奕訢。
“恭亲王有话,直言无妨。”
“启奏皇上,臣以为我大清与朱贼之间是你死我活,二者只可存其一,朱贼乃前明余孽,我大清定然要将这些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如此方能显现我大清煌煌天威。”
“皇上,恭亲王言之有理。”
惠亲王绵愉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九大铁帽子王这时一个不落,全都站出来对奕訢表示支持。
他们姓的是爱新觉罗,爱新觉罗家和朱家,定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咸丰此时看着这些满洲王公并没有急着开口,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汉人大臣们。
“你们说呢?”
“臣以为,朱贼乃是前明余孽,定当剿灭,只是....”
大学士祁寯藻站出来说了一句,咸丰立刻反问道。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长毛贼肆掠湖广,进而威逼江南,若我大清两面树敌,则。”
咸丰大帝顿时冷笑一声道。
“我大清乃是煌煌天朝,莫非还打不了两个贼寇?”
殿内的不少大臣,都在心中腹诽,打个屁,要是绿营真的能打,何至于如今湖广糜烂,半个四川都被占据了。
绿营靠不住的。
“桂良,魏元烺你们俩是兵部尚书,你们说朱贼该不该剿,怎么剿?”
桂良是奕訢的老丈人,他此前恨不得把头垂的越低越好,本来想借此隐藏自己,可是谁能想到,还是被咸丰给找上门来了。
桂良擦了擦额头的汗,嗫嚅的说道。
“皇上,臣...臣认为朱贼应当要剿灭,不过祁中堂所言也并非无理,该怎么剿除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桂良说了又等于没说,咸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把注意力对准了奕訢。
“老六,你既然说要剿除朱贼,那你说该派何人领兵,派什么样的兵去?”
“启奏皇上,臣认为可派僧王领兵,赴川平定朱贼之乱。”
咸丰也觉得僧格林沁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刚准备点头答应,这时乾清宫之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禀皇上,臣觉得僧王麾下以马队为主,而巴蜀多山,不利于骑兵作战,请皇上三思。”
所有人都悄悄地转过身,寻找着声音的主人,终于在乾清宫的角落里,各位王公大臣们,找到了那个说话的人。
而在看到这个人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会是他?
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太仆寺少卿,原任福建巡抚徐继畲。
徐继畲可不是不知兵之人,当初在担任福建汀漳龙道道台时,徐继畲就曾在漳州前线,领兵抗英,这个人是懂一些的。
他可不是那些旗人中的废物能比的。
可是咸丰听了徐继畲的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厌恶了。
因为神光寺事件,咸丰对徐继畲的观感本来就不太好,现在又跑出来说不能打,咸丰的观感就更差了。
当即咸丰忍不住从龙椅上站起,绕过龙案,来到了徐继畲的面前。
“徐继畲,朕问你,你还是不是我大清的官员?”
“臣自然是大清的官。”
“那你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臣非是长他人志气,实乃肺腑之言,昔日元宪宗攻打钓鱼城,久攻不下,宪宗更是阵亡于城下,大金国都元帅宗弼,也曾落败于仙人关,皇上,非臣不明,实巴蜀之地路途崎岖,不利骑兵,请圣上明鉴。”
徐继畲一带头,这下子桂良和魏元烺来劲了,两人立刻开口支持徐继畲。
尤其是桂良,他更是进一步说道。
“皇上,僧王马队纵横中原,所向披靡,但巴蜀实非中原可比,望皇上三思啊!”
咸丰瞬间不说话了,就当众人以为这位大清朝的皇帝陛下,已经放弃了之时。
咸丰若有所思的看着徐继畲,老徐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这时咸丰才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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