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器转身欲走时,却被臧霸叫住:“还不曾得知贵商社名号?”
“东洋公司!”胡器回身,颇为正式的抱拳,恭声道。
“东洋公司?呵呵,有趣。”
望着胡器在一群商贾打扮之人簇拥下远去的身影,臧霸搓着手,口中喃喃道。
到了最后,臧霸看向身侧的属吏,询问道:“道中能够筹集的海船有多少?能够组织这般的转运吗?”
“回禀渠帅,此前青州大乱,乱军肆虐各地,沿海的船厂、码头尽遭毁损,余者百不存一,想要组织船队转运大军,恐难以做到。”
属吏很是干练,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将青州黄巾治下的船只情况一一汇报,听得臧霸连连皱眉。
“怎会如此,不是说青州乃齐国故地,海运昌盛吗?怎会凋敝若此?”
臧霸情不自禁的发问,而后又瞬间沉默,他也反应了过来,任凭青州之前多么繁华,经历过一场暴烈的农民起义后,也是一片废墟,须知,其中的多少断壁,大多出于他们黄巾的手笔。
很有眼力见的属吏同样不曾说话,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挑破的好,自己效忠的可不是什么仁善之人,之前黄巾肆虐青州之地的时候,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早就被杀得胆寒的属吏此刻只想要在乱世苟活而已。
“呼,”臧霸望着随着军官组织,正在缓步登船的兵卒,长出一口气道:
“往事已矣,自今日起,派人收集境内船只,将来会有大用,还有,民间的造船工匠,也需好生安抚,让他们出来为我等做事,为黄天效力。”
“喏!”
属吏松了一口气,顿时低头领命道,只是他暗自叹息一声,比起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黄巾头目,经常与文书打交道,深知青州内情的他更为清楚,青州的手工业已经残破到了何种程度。
几百年发展起来的各种产业,在这场席卷青州的变乱中消散一空,像是被人凭空抓走了一般。
想起亲族里有逃亡辽东的子侄传回来的讯息,农庄大兴、器械造物、商事发达,辽东的发展简直就像个怪物一般,与青州的凋敝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说?青州的变乱的背后,有那位公孙太守的推波助澜?不然如何解释那些在变乱前就突然消失的大匠?以及像是早就闻讯,变乱之前就携财货而逃的众多豪商?”
属吏的念头发散,忽地打了个寒颤,当即将刚才的念头掐断,这样的想法即便属实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而今的现实。
悄悄看了眼面带愁容的黄巾渠帅,属吏的眼睛望向大海,心中却对那些无声无息间劫掠了青州精华的公孙太守分外好奇起来:
“那是怎样的人物?真想与之一见啊。”
.....
幽州,蓟城
随着刘虞的治理,幽州治所蓟城也渐显繁华,上谷郡的牛羊,渔阳郡的铁器,辽东的盐巴,以及本地的绢布粮食,吸引了无数趋利的商贾来此。
这一日,商旅不绝的蓟城东门,今日却异常肃然,兵卒们脸色严肃,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往日铠甲上的锈迹却是被连夜擦掉,褪去光泽的矛刃被打磨的透亮。
更为引人注意的是,向来深居简出的刘虞竟然现身在此,身边的也都是些膀大腰圆,眼神冷酷的铠装骑兵。
这顿时引起了城门内外看热闹的百姓注意,时不时的指点议论。
“这般肃然,难道说要打仗了?”有人脸显忧虑,为这种征兆担忧。
“可不是,我听说北边的鲜卑人不安稳,说不定这几日就要南下了。”有身着皮裘的商贾揣着手,随口应和着,望向草原的目光带着忧虑。
“嘁,鲜卑人可远着呢,我估计是乌桓人,这都是些养不熟的狼崽子,估计是嫌弃做生意赚得不够多,想要强抢了。”一旁同样商贾打扮的富态之人嗤笑一声,数落起那些面目可憎的乌桓人起来。
“你们说的都不对,呵呵,这事我最清楚,我兄弟就在州府当差。今日这般肃然,盖因要迎接一支外军入城。”有人看着很是悠然,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摇头晃脑道。
“非也,外军而已,何必如此对待,依我看,是要迎接那新的辽西头人。”有人看他不惯,出言反驳道。
人群的争论不曾得出结论,便被雷鸣般的马蹄声所打断。
“轰隆隆”
从城门口远远望去,天际处飘起一抹烟尘,继而是一条黑线在地平线上浮现,马匹四蹄蹬踏,骑士神色凛然,短短距离,竟然跑出了奔雷之势。
望着远处那随着马队奔驰而飘荡的公孙大旗,端坐在马背上的刘虞皱眉,口中轻声疑惑道:“这般巧,两边同时抵达?”
能够让他州牧刘虞出面迎接,绝不是所谓的辽东外军,而是辽西刚刚出头且声势颇大的乌桓头人苏渠亲自来访。
刚刚接手辽西乌桓,便就率领少量兵马来蓟城拜见州牧,苏渠此举,无疑提振了刘虞在幽州诸胡中的威望,也是无形中在向汉庭示好,表达修好之意愿。
面对这样识时务的头人,刘虞很是给面子的亲自迎接,毕竟从情报得知,苏渠年龄不大,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若是被属下官吏刁难,给而今勉力维持的幽州局势造成不可逆的损失,由不得他不慎重以待。
而另一边听从号令,入蓟城听宣的辽地兵马,刘虞虽然重视,却只当做一颗来制衡公孙瓒的棋子罢了,温言安抚,金银财货赏赐便可,哪里需要他亲自来接?
想到这里,刘虞转头对着一名神色严肃的大汉将军命令道。
“鲜于银,你去,迎接下这位公孙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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