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器关于木轮的构想并没有收获手下们的一致同意,就在他为此筹谋之时,长街之上有人打马,高声喊叫着玄菟郡战事的胜利消息。
“胜了!官军于小辽水之畔,大胜高句丽。”
“轰!”
这消息传出,就像热锅滚油滴落的水珠,长街上顿时沸腾,人们脸上纷纷浮现喜色。
高句丽作为大汉东北边郡上长久时间里不安分的大国,乃是汉民眼中的仇恨对象,此刻听闻高句丽吃瘪战败,皆高兴不已。
在胡器的前方,正有酒肆掌柜大开门窗,招呼宾客道:“今日本店,酒水免费——三盏。”
有人当街放起了爆竹,弥漫白烟的火盆里,烘烤着翠竹,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胜了!”
有人恣意纵横,敞开怀抱,奔跑在庆祝的人群中,高声欢呼道。
在边地州郡,战胜的消息,远比起节日更值得父老庆祝。
“此番高句丽大败,府君进军其国内,有大利可图!”
几个交谈生意的商徒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官军进发高句丽带来的其中商机。从南方传来的关于马韩征伐的种种传说,让本土商人蠢蠢欲动,毕竟,比起正儿八经苦哈哈的做生意,哪里有站在军事强权背后的赤裸裸抢劫赚得多。
“走,去求见糜长史!我等要大力酬军!”
酒肆中,达成一致的商徒站起身,嚷嚷着就要为汉军作战出一份微薄之力。
胡器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物的乍然变化,忽地发觉这一幕颇为眼熟,与那日征马韩的海船抵港给沓氏造成的轰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街上人们眼中的神采,商徒的贪婪目光,都让他回忆起了沓氏的种种。
“高句丽,不会成了下一个马韩吧?”脚步不停,胡器打量着四周,心中自语道。
只是,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胡器并没有参与到这一场血肉盛宴的打算,一则投资战争其中的风险巨大,二则在胡器看来,这样的取利机会,早就被太守公孙度身侧的利益集团瓜分殆尽,此时入场,不过是吃些残渣罢了。
“轰!啪啪”
一声声比以往都要巨大的炸响自远处响起,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慌乱,仅仅是呆愣片刻便恢复了平静,喧闹的声音再度压过了炸响。
“狐仙师又在施展雷法了?哈哈,今日看来,这声响可真是应景!”
耳边有人谈论起这动静的缘由,听得胡器好奇不已,似乎这般动静,竟然是几名道士制造的?难道是张角那样子的妖道?
城北道观内,狐刚子看到炸开的竹筒,眼睛眯了起来,满是黑灰的手搓了又搓,抵在下巴处嘀咕道:“声音挺大,就是这威力,没有府君说的那般大啊!难道是配方问题?要不再加几份药材?”
大弟子关允则将竹筒内的火药倒出来,仔细辨别其中成分,用手捻出颗粒放在眼前,分析道:“应当是研磨问题,师尊你看,这硫磺还未成末。”
“嗯,有可能,咱们换用其他方式制取的原料?某总觉得那尿硝不错!郡府送来的天然硫磺也可以试试。”狐刚子点头,既然炸响了,说明火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只有精益求精。
“这样,列出其他配方,一点点试验。府君给出的数据太准,我等达不到那般精度,其中定有差池,只能慢慢接近!”过了许久,狐刚子才发出命令道,他刚才不停翻找公孙度送来的化学册子,从前觉得颇为严谨的数字,现在看来很难在现实中达到。
提纯是个大问题!
“喏!”
几个大弟子,以及他们身后的一群小道童立即领命,收拾起试验场,重新开始火药试验。
.....
乘上马车,没多久,胡器便来到了北门之外,北门临近大梁水。映入他眼帘中的便是重重帆影,大梁水上的舟船竟然丝毫不比沓氏少。
木制栈桥远远的深入河中,两侧停靠着数量众多的小舟,还有舟船来往停泊船只之间,不停转运中物资,栈桥上高高的木杆,在人力的牵引下,充当着吊车的作用,将大捆的物资吊运上岸。
装卸货物的力夫,搬运货品的牛车,讨价还价的商贾,各种声音充斥在码头之上。
而在视野所及之处,有些河道被人开挖了个口子,引水入内并且在其中修建了巨大的木轮装置,其正随着水流的冲击而急速运转,木材机械运动的噪音远远传来,像是怪兽的嘶鸣。
“那是水车?这也太大了些!”
那木轮样式的器械,胡器很熟悉,去年在沓氏造船厂他曾经见过类似物件,想不到襄平也有,而且看样子比沓氏的水车更为巨大,动力也更为充足。
想到这里,他再度回头看了眼城中那些矗立的巨大木轮,对他们的作用有了些许猜测。
“莫妨碍交通!靠边靠边!”
就在胡器呆愣愣的望着水车感慨时,手臂挂着红色布条的兵卒上前,呵斥着胡器所乘坐马车驶离道路中央,以让开道路。
“快,让开!”
胡器闻言向后看去,果然,他们的后方已经堵上了不少马车,出乎他的预料,这些马车并没有从侧方超越他们的意思,反而是安静的在后方等待,像是一种无言默契。
“妨碍交通!量尔等是外地人,乃是初犯,给予一次警告!”
江虎看了眼胡器出示的带有糜竺印章的过所文书,收取罚款的手掌念念不舍的收了回来,瞪了车夫一眼,临走前叮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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