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兵的恐慌叫喊声里,高优居的战马也被惊动,前蹄高高跃起,猝不及防的高优居从马背上向后坠落。
在高优居的视野里,一匹咧着门牙的大青驴嘶喊着向他靠近,驴上的骑士挥舞长矛勇猛无比,一柄亮着银光的长矛向着他的脖颈斩落。
“唰!”
矛锋掠过高优居的脖颈,不断落下的身躯让他差之毫厘的躲开了那汉将的绝命一击,身上的汗毛直竖,兜鍪被刮过的锋刃割断,满头乱发的高优居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好运,就看一只硕大的、夹杂青黄泥尘驴蹄在不断接近。
“啪!”
一声破瓜的声音响起,严方正在为自己的失手懊悔时,就看到自己四周那些高句丽骑兵脸色从最初的慌乱,到激动泛红,最后变得恐惧绝望。
冲击而过的严方回头,就见到那名众多骑兵保护的老将落马,脑袋碎成了一地。
“谁干的?”
看着那老将的惨状,严方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
“杀了他!他杀了大加!”
突然,一旁的高句丽骑将指着不明所以的严方怒喝道,声音一出,那人策马向着严方杀来,手中的马刀借着马速死命的朝着他劈砍而下。
“杀了他!”
周围都是高优居的亲兵,作为亲兵,大多是高优居的奴仆,亲眷都在高家的掌控,主人战死,他们也不能独活,绝望的他们朝着严方发动决死冲击。
“我?”
还没反应过来的严方一愣,就见着那些亲兵蜂拥着要来杀他,只是,官道太窄,他们的驴骡队伍也太快,那些欲要杀他的亲兵很难追上,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大加死了!”
骑兵丛中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大喊,让众多的高句丽骑兵脸色大变,他们回头看去,哪里还有那名老将的身影?不少刚刚还在奋力拼杀的高句丽骑兵顿时脸露绝望,大军统帅战死,给他们的打击非同一般。
随着严方他们这支骑兵的深入,驴骡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动能在冲击过程中不断衰减。
“步战!杀回去!”
眼见着胯下青驴愣在原地不听使唤,严方环顾一周,见到身后的牲畜拥挤在了一块,知道犟驴不好伺候的他,举起长矛,振臂高呼道。
“喏!”
那些稀里糊涂破阵的汉兵下了驴骡,双腿一落地,战力就顿时恢复了八成的他们,感觉手中的刀兵都变得结实了许多,纷纷高声呼应道。
驴骡的一点好处便是落地快,破阵的汉兵短时间内便就汇集在了一起,结成了简单军阵便就向着那些混乱的高句丽骑兵包围而去。
“为大加报仇!”
有追着严方跑出来的骑兵大喊着杀过来,刀锋携着马速,飞速劈砍而来。
“哼!”
严方冷哼一声,在士卒簇拥下结阵的他,并不惧怕迎战而来的高句丽骑兵。
“希律律!”
没有多少起步加速的空间,那名追击的高句丽骑兵战马被尖锐的长矛逼得闪退,马背上的骑士控制不住,被地上的步兵蜂拥上前,拉扯下来三两下便就结果了此人。
其他步兵见状,勇气顿生,结阵向着那些骑兵压过去。
混乱的骑兵队列中,不断有战马被前进的汉步兵长矛捅刺,接着便是嘶鸣着倒地。
只见在狭窄的官道之上,头尾两支汉军步兵,皆结阵朝着被包围的高句丽骑兵冲杀而去,而那些往日里耀武扬威的高句丽骑兵们,却在这样的地形下,遭遇了一边倒的屠杀。
绝望的高句丽人并没有因此迸发出多大的战力,处于综合劣势的他们,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开始寻找出路。
有人意识到了必败的结局,策马朝着山坡冲击,试图越过山坡逃命,有人瞧见了一侧的河水,驱马入河,试图浮水逃离。
山坡上的骑兵遭遇到了弩矢的袭击,几名手持弩机的汉兵彻底击破了高句丽骑兵逃离的梦想。
小辽水的支流上,
不断有骑兵陷在岸边的淤泥,挣扎着无法脱离,成为了汉军的活靶子。也有人狠下心来,踩踏着同袍的身子,跃入河水之中,冰寒的春水浸入人体,不少人直接溺水。
“降了!我等降了”
终于,随着两边汉军步兵的不断推进,惨烈而绝望的厮杀让高句丽人坚持不住,开始投降。
“弃械跪地!投降不杀!”
正在指挥步兵守住道路,长矛军阵压向前方的严方注意到了高句丽人的降意,顿时高声命令道。
那些失去了主心骨的高句丽骑兵见到这位猛将发声,顿时乖巧的丢下武器,翻身下马跪地投降。
“哈哈哈,这仗打得爽!”
严方将手中的长矛重重拄地,大笑出声,这一回作战,在他的眼中不过是骑着青驴冲了一遭,回头带着步兵逆战一番,没几下敌人就投降了,只觉得浑身爽利。
......
高句丽营寨,中军大营
“还没有消息吗?”
高伊夷模嘴角生出了几块白色燎泡,焦躁的拉住然人问道。
“回禀我王,没有消息,也没有骑兵归来!”
然人脸色凝重,意识到危险处境的他径直回道。
“再探再报!必须打听到高优居的消息,那么多的骑兵,汉军才多少人?不可能全军覆没!”
高伊夷模死死咬住嘴唇,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最大可能的答案,命令斥候前去探查。
“王,还请立即撤军!据营中斥候汇报,当前我大军四周汉军斥候猖獗,营中斥候不能制!大军方圆十里之外,尽是敌国!”
然人见到高伊夷模执迷不悟,当即拜倒,急声劝道。
“什么?十里?”
高伊夷模不敢置信反问,想不到他们的斥候如此弱势,再联想到前方骑兵失联,一旦高优居大败,全军覆没的话,他们这一支大军的后果将会如何?
“唰!”
冷汗霎时间冒了出来,高伊夷模扶着案几,脑海里念头飞速闪过,不能大张旗鼓的撤军,否则要面对汉军的死命追击,不能仓促撤军,不然会使得军心大乱。想到这里,他一把拉过然人,靠近了压低声音命令道:“事不宜迟!速去安排撤军事宜,低调行事!”
“喏!”
然人一愣,第一次从王的声音里听出了恐惧,但他见高伊夷模纳谏,顿时露出欣慰笑容,就要出帐执行命令。
“报!”
就在这时,帐外传令兵声传来,两人闻声望去,就见一名十分狼狈满身尘土的传令兵在帐门外,随着高伊夷模的示意,那人进帐,拜倒急声道:
“报,我王,大军粮道被汉军骑兵袭击,兵卒民夫死伤惨重,军粮被烧数千石。”
“糟了!”
高伊夷模与然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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