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袭击的凉州兵以小队形式分散攻击懵逼的泰山兵,彻底将手忙脚乱的泰山兵给打乱了,根本搞不清楚袭击的兵力人数,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十面埋伏,到处都是士卒被袭击的惨叫声,到处都是乱跑的逃兵。。
“败了”
被杀散的泰山兵呼喊着四处乱跑,将恐慌散布的更加遥远。
战场之上,最怕的便是恐慌情绪蔓延,猝不及防遇袭的泰山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些经验老道的凉州兵杀入各个防守阵地中。
“快,烧了这些器械!”
领兵的军官本来想要将床弩调转方向,来射杀那些顽抗的泰山兵,却没想到床弩沉重无比,而且他们一时也不会使用,只好下令烧掉器械。
“哈哈哈!成了!”董卓在对岸都听到了风中传来的泰山兵哭嚎声,待他看到对岸升起的黑色烟柱,便知道这一次谋算已经成功,他一拍掌,大笑道:“快!渡河!合击贼军!”
“杀!”
船只在兵卒的奋力划动下,若离弦之箭,载着上边跃跃欲试的兵卒,光是风中传来的敌军哭喊,就让这些战场老卒感到战栗,对他们来说这便是天籁!
后方被袭击的泰山兵根本无暇顾及河岸的防务,被董卓率领的渡河军队轻易抢下渡口阵地,继而马不停蹄攻向残余守军。
突遭袭击的泰山兵,毫无组织,像个闷头乱窜的老鼠,四处寻找出路,只是每寻到一处出路,就会遭遇凉州兵的重点打击,河岸阵地失守之后,泰山兵再无依靠,被董卓指挥的凉州兵四面围剿。
.....
辽东郡,襄平
赵真愁眉苦脸的行走在襄平大街上,目光在街上四处逡巡着,难得出了个大晴天,大街上走动的市民都多了起来,赵真与一名名缩着身子的百姓擦肩而过。
今年算是襄平百姓们近些年来过得最安逸的一次,太守爱民的名声早已传遍了辽东大地,襄平城的百姓最有感触,豪强授首,商贾听命,使得今年冬季的粮价稳定,上街的百姓脸上少有饥色。
哪怕是最穷困的孤寡也能在郡府那里领点活命的粮食,而他们所付出的,不过是早起扫扫大街而已。
所以尽管天气严寒,百姓的脸上都还是挂着笑脸,逢人也都笼着袖子打招呼,故而满脸阴郁的赵真在其中就特别显眼了。
头上包了个麻布的杜期本想去酒肆喝个暖酒,半路看见了愁眉不展的赵真,顿时他从牛车上站起来招呼道:“赵兄,上车,喝酒去!”
赵真的眉头本凝成一团,瞎了一只眼的他闻声望过去,瞥见了跛脚的杜期在挥手,他脸上立时露出笑意,挥手回应后快步赶上去。
只见他先是助跑,然后一跳,以他这个年纪不常见的身手,跃上了牛车。
“哞!”霎时间多了负重的牛扭头抱怨似的叫了一声,看向赵真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嘿,杜老,许久不见,听说你们冶铁所搞了好大的阵仗!都惊动了张都尉。”赵真与杜期很熟,上了牛车毫不见外的盘起腿来打趣道。
他们二人,一个瞎眼,一个瘸腿,都是工匠出身,一个掌管极为重要的冶铁所,一个掌管如今在辽东炙手可热的工匠营,公孙度将二人专门聘为从事,是其极为信重之人,而两个残废身居高位,也算是辽东郡府的一个奇观了。
“哈哈”杜期苦笑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看到没,被溅射的铁片崩了下,差点给我开了瓢!”
提起冶铁所的试验,杜期的语气带着萧索:“死了俩大匠,钢水溢出,当场双腿就灰飞烟灭,要不是旁人拉的快,两人连全尸都剩不下!”
赵真闻言眉头一挑,神情愕然,他难以想象人的双腿瞬间灰飞烟灭是个什么场景,只是暗暗心道:“冶铁,如此危险吗?”
“试验,失败了?”知道杜期心情不好的赵真试探着问道。
“哈!”谁知杜期厚重的大手一拍,眼角泛着喜色,咧嘴摇头笑道:“非也,不但没有失败,可以说是成功了!我不是说了吗?钢水!那可是钢水啊!从前我等冶铁之人都想都不敢想的钢水啊!”
眼角泛着不知是喜还是悲痛的泪花,杜期翻开手掌搓着上边厚厚的死茧道:“某到了辽东才知道,这冶铁之术根本就不是小工匠在冶铁炉前钻研就能有所进步的。无论是冶炼生铁的高炉,还是后续的炼钢、锻打,都不是个人的技艺精湛就能使其发生大的突变的。
比如这钢水,当前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投入,也仅仅是验证了一个猜想而已,要想后续正常的生产,就需要匠人们以伤病、乃至性命为代价,不断的对技艺进行改良,总结经验。”
杜期十分感慨,他用手指了指头上浸着血色的麻布道:“我这颗脑袋,还有两条性命,都不过是冶铁之术进步的代价而已!”
他的语气悠悠,似乎一点不把死去的匠人以及身上的伤痛当回事儿,在他的眼中,冶铁之术已经超越了生命,那才是他留在这世上的痕迹。
杜期有种感觉,自己所为之事,就像是与他比邻的道观中那位神叨叨的狐刚子日常所说的那般,是走在成道的路上。
对面的赵真看着杜期的面孔,听到其言语,他心中充满了震撼,在匠人的内部圈子里,他们有自己的地位区分,能完成常人不能为的才能称作大匠,而在大匠之上,还有一层,那便是巨匠,那是成就超越了匠作范围,将匠作合于道之人的称呼。
赵真不明白那个境界之人是何面目,只是听自己的师父所讲,那些人已经能做到生死置之于度外,道存于心中,超脱于尘世。那种玄之又玄的词汇,让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种匠人,可,今日的杜期之表现,让他坚信,杜期定然是师父所言的那般人物。
赵真的双眼一下子失了神,有些不敢置信:这是?杜老这是到了全新之境界啊!
“哗哗”杜期给赵真面前的酒碗倒上酒,再给自己满上一碗,仰头灌下,温暖的酒液入喉,让他畅快的哈了一口气。
“赵兄?赵兄?”见到赵真还在发愣,杜期用手在赵真面前晃了晃,小声呼唤道。
“叮!”见其仍旧没有反应,他便用手中碗磕了一下对面赵真面前的酒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赵真被酒碗的脆响惊醒,望望对面满是疑惑的杜期,再看看面前的酒碗,偏头道:“杜老说什么?”
“我说,刚刚就见到你愁眉不展,神思不属的在街上乱逛,所以,你在愁思什么?”杜期见到赵真缓过神来,立时说道。
赵真闻言先是看向窗外被小厮牵喂食干草的黄牛,黄牛行走间仍旧不停的咀嚼着食物,路过窗前还瞪了里面的赵真一眼,似还在为赵真刚刚的举动生气。
“呃,某在正是在为这物愁思!”赵真神色极为认真,指着路过的黄牛道。
“啪”杜期将碗顿在案几上,先看看同样瞪大眼睛的黄牛,再看看一脸认真的赵真,不可思议道:“畜生而已,赵兄犯不着与它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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