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承闻声,看到糜辉组织的人手,知道糜辉出手支援了,心中感激的同时,终于记起自己的职责,用刀背挥击乱糟糟的士卒,踢打着身边的溃兵,吆喝道:“还跑?海船已经离岸,只能打退追军这一个选择,听我的!捡起武器阻敌!”
望着两侧站的紧密的糜家部曲,管承心中惴惴,将平日里对糜辉的污言秽语全部扔进了粪坑里,看看他们身上的装备,说是朝廷的正规军都没有人会反对,他们海贼费尽心思,拉着公孙度做虎皮,才从田健那厮讹了不足一百的甲胄,可看看身侧这些个糜家部曲们,各个甲胄齐全,管承不由怀疑起组织行动的糜竺上下其手,给自家刨了多少好处回去。
而糜辉在知会管承后,亲自上前走在大军的前面,长刀与那些面容稚嫩的糜家部曲衣甲擦过,这些人便是糜家这些年的底蕴,按照家主糜竺的吩咐,他们来马韩就是为了练兵,天下大乱,有战力的兵卒才是他们家族自保的本钱,这一点,通过这一次对马韩的肆意劫掠,体现的淋漓尽致,若是马韩人的战力稍微强一点,也不会让这些比平民稍强的海贼逞凶!
“莫慌!尔等身上的甲胄比那些野人似的马韩士卒好得多,相信身上的甲胄,相信手中的钢刀,相信你们平时的训练。”糜辉用刀敲打着身边部曲身上的甲片,向着附近的部曲大声喊道。
糜辉摇摇头,没有与那些击败管承的马韩士卒交战,他也知道对方的战力不甚强,概因马韩国的铁器太少了,没有炒钢法、没有汉家的高炉冶铁,三韩的铁器制造还是维持在秦朝乃至前汉的水平,产量低,还价格贵,让此地的兵卒战力上限就在那里。
就算与王驰那厮有些不对付,但是他那番关于进步与落后的说法,糜辉还是深表同意的。落后之蛮夷,可能会一时占些上风,可是由于其制度、文化、技术多方面的原因,会重新衰落下去。
“强弩兵准备!!”眼睛看着不断逼近的敌军,望着那些将海贼丢弃的铠甲乱糟糟披在身上攻击而来的马韩人,糜辉皱起眉头,举起右手,并且口中大声发令道。
丘陵山道的出口本就狭窄,加上糜辉有意的设置,以这地形根本就容不下大军穿行,故而亲眼看到敌军,糜辉反而有些放松下来,长刀有节奏的敲击着裙甲的同时,心中估算敌军的距离。
眼见着等待的猎物落入了陷阱,进入了弩机射程,那些马韩士卒紧紧追击在那些溃败海贼兵身后,已经换做钢铁武器的长刀扬起,就要结果了面前的海贼。
“射!”慈不掌兵,顾不上为那些在射程内的海贼默哀,且心知不能贪多的糜辉果断下令射弩。
“嗖嗖嗖”
密集的弩矢飞出军阵,笔直的插入追击的马韩人从中,不论敌我,强劲的弩矢激起一阵阵血花。
“随我出击!”糜辉拔刀,手臂高高举起,带领着手下冲向了被弩箭射垮的敌军从中。
没有四周包围的优势,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这些马韩追兵很快便尝到了何谓精锐!
“当!”马韩士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刚刚捡拾到的钢铁武器竟然破不了面前武士的铠甲。
“嘿!”糜辉一肘将侧方袭击的敌人击晕,长刀从下至上扬起,将前方冲过来的敌军剖腹,顿时血肉肠子漏了一地。
“哧哧”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
整齐的长矛刺出,敢于站着的马韩士卒倒了霉,如糖葫芦般被串起来。
“收!”军官指挥矛兵收矛,而就在这收矛的间隙之间。
“嗖嗖嗖”一阵弩矢射出,随着弩兵的支援,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就此发动,杀人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糜辉也在军阵变化间回到了阵中,他看向那位振臂指挥的军官刘与,眼里充满了欣赏!这正是糜家通过关系,从公孙度手下找来的正统练兵官!
就刚才糜家部曲的表现,这才是经制之师该有的模样,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部曲,没有上过战场,更重要的是没有合格的军官,那么部曲就只能是豪强看家护院的狗,始终比不上正规军。
“杀啊”组织残兵的管承见状,带着士气复振的海贼从糜家部曲撕开的马韩军阵冲入,肆意屠杀着那些不占优势的马韩士卒。
一炷香不到,面前的敌人已空,唯独留下了满地的残肢断臂,血腥味和屎尿味弥漫在空气中,糜辉抹了抹额头汗水,望着那些脚底生风,逃散进山林间的马韩人摇头。
糜辉疑惑的看向举着刀大骂逃跑敌军的管承,眼神里满是不解,很想凑上前去,质问一句:“就这样的货色!你们是怎么败的?””
眼神在敌军尸体上扫过,能够追在管承身后一直杀过来的人数并不多,不敢想象这帮海贼是被这点人追杀到了如此地步。
“打扫战场!重新布置防线!”
“回收刀矛、箭矢!”
“来人将伤兵抬走!”
一条条命令被刘与颁布,这一支人数五百余的军队,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
“撤吧!糜管事,以当前局势,对方定不敢轻易动兵,而一旦动兵,兵力定然会是我等数倍!而且山道地形也只能阻挡一时,不能长久的。”刘与对着面上跃跃欲试的糜辉劝道。
“呃?”糜辉的愣住,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此战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多杀人没任何好处。
“只需留我以及十余精锐弩手在此即可,以弩杀敌轻兵,可拖延其反应时间!”
“好!”糜辉颔首决定听专业的,指派了几名善于射弩的士卒后,他招呼整队的管承以及周围的步兵道:“大军有序后撤,依次登船,勿得慌乱!”
慢慢的,此处海湾再一次的漂满了小船,成群的海贼奋力划桨,将自己带离逃生的地狱。
王驰望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小舟,大大松了口气,粗略一数人数,损失的海贼不多,家底还在!
将近一刻钟后,糜辉立在海船上,望着海岸边升起的浓浓黑烟,烟柱升起没多高就被海岸边长年的大风给吹散,使得这片海岸都笼罩在布匹燃烧后的烟尘里,而在那黑色烟柱的背景映衬下,几只小船冲破浓烟朝着海船冲来,那是带人断后的刘与等人。
“呼!”糜辉看到断后的兵卒被海船一一接上后,终于松了口气,心中也在庆幸:还好!这一遭的变化中,他们糜家损失不大。
眼神从海面上移开,糜辉回头看向了甲板上几名被捆缚结实的马韩俘虏。
“呵呵!”甲板上的马韩人恐惧之色随着船只离岸越来越重,糜辉见状不由咧开嘴笑出声,八颗牙齿白森森的,旁人看过去,若吃人的猛兽。
接着他看向一侧同样义愤填膺的通译,挑挑眉毛道:“让他们交代清楚,这股突然冒出来的马韩军队是个什么来头?”
“放心吧,管事。看这些人上船时的怂样,保证他们全招!”
“嗯..”糜辉只是微微点头,看看远处的黑烟,以及驶向外海的船队,不说话,转身向着船舱走去,在进入舱门的那一刻,外边传来了重物落水以及马韩俘虏的惨叫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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