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公孙度不仅检查了军袍,他还依次检查了车队马匹的草料,燃料等物质,待看到每辆车都配有一个小火炉时,公孙度也忍不住向一侧的阳仪点头:“做得不错!此战若胜!你当首功。”
寒冬出兵,最重要的不是士气,而是充足的物资,光从这一点上看,阳仪工作是做得十分完美了,甚至有些超出公孙度的预料了。
“主公谬赞,这功劳属下可不敢冒领,都是从事陈江的功劳,此人是个大才,昨日费心奔走于各家豪强府邸,这才为主公置办出这些完备的军资。”阳仪点头,谦虚道。
公孙度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在有些文弱的官僚中看见了那个武官模样的陈江,对其善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公孙度回头对阳仪道:“能知人善用,那也是你驭下有方。”
查看完军资,公孙度来到张辽身侧,看了看这位威严的北方汉子,上前拍拍其胸前的甲胄道:“文远,此次由你镇守襄平,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不服者,无需客气,直接拿下法办。”
张辽面无表情,只是以拳击胸,朗声道:“静待主公凯旋!”
交代完毕,公孙度回头看了看眼前的襄平城,接着扫视了眼人群中的那些各怀心事的脸庞,嘴角不自觉露出冷笑,他轻轻挥挥手以在作别,接着回头下令道:“开拔!”
开拔地选在城北,正是临河的地段,随着军令的下发,各个士卒将长兵器收起来,放置到大车之上,登上已经列成长队的车队,全部加装了犁刀的大车,在马匹的拖拽之下,先是发出吱呀的哼叫,然后猛地向前窜出。
公孙度上了最前方的大车,秦奉戴了个遮面的兜帽在前充当起车夫,公孙度掀开厚重的车帘,就被里面的热气扑了满脸,车厢里已经生起了火炉,他抬头一看,车厢顶部被开了个合适的洞,一个铁皮制作的烟囱伸出车顶,作为烟气的出口。
“哟,这炉子不错,谁发明的?”公孙度坐下,接过阳仪递过来的热水,一边饮用,一边发问,因为这炉子尽管是在车厢里生火,但是车厢内却没有多少的烟气,说明设计上是用了心思的。
“哈哈,主公肯定想不到,这炉子发明者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阳仪用木棍挑了挑炭火,闻言笑道。
“哦,说来听听。”
“据说田家的小火炉因为制作精良,价格便宜,在襄平很畅销。某些想要冬日出门的豪族子弟就想着在车厢内安装炉子,据说试验时烧了好几辆车,最后才造出此物,主公请看,这烟囱其实是铸铁的,铁水浇出来的,不值几个钱,就是需要车厢坚固,不然承受不住烟囱的力道。”
阳仪说着身子一个顿挫,那是车辆起步时的惯性,他手撑着车厢继续道:“而且只要车跑起来,这车厢内就完全没烟气。属下想着,应当与主公在龙口说的那番压力差的道理有些关系。”
“啪啪啪”公孙度鼓起掌来,笑道:“几日不见,学问长进了啊!”也是,阳仪跟在公孙度的身边,受其影响,也开始思考起平日里的生活现象原理起来,从中阳仪也发现了不少妙处,有种从细微处得大道的愉悦。
一列车队在冰面上急行,裹了干草麻布的马蹄踏着冰面上,留下一丛丛的黑色梅花,每一间车厢内都闪着炭火的微光,就像白色原野上的一串滑行的灯笼。
“哈!”刚刚与伙伴换了班的张敞回到车厢里,脱下手套,使劲朝着双手哈气,让其靠近车厢的炭火,试图汲取更多的温暖。
“唔,这鬼天气,要下雪了吧?”一旁缩在被子里的伙伴说道。
“还没呢,估计快了。”刚从车夫位置上下来的张敞回道,接着喝一口陶罐里的热水,感慨道:“这一仗打得,啧啧,我老张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车!车里还有炭火,真奢侈啊!”
“对啊,本以为咱们雪天出征,怎么也要冻掉几根指头的,没想到却是在被窝里赶路。”一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缩在被窝里的士卒跟着感慨道。
“军侯,咱们的马还在不?别丢了。”一人正在往炉子添加木炭,忽地想起他们骑兵的伴侣,担心询问起来。
张敞撩起车厢的帘子,指着外边一长串的身影道:“喏,都在外边呢,马车行进不算快,它们也都没负重,还受得了。等会儿歇息多加点马料就行。”
说着他一边喝水,一边说起自己的判断来:“我估摸着,这一仗打不起来,玄菟郡大家都清楚,基本就是公孙家的领地了,最多是一些搞不清楚形势的豪强在负隅顽抗而已,只要咱们大兵一到,那些人定会束手就擒的。”
“我可听说啊,那些豪强招引高句丽入侵我大汉领土,真是该死,我就想着打一场,咱们这么好的条件。就应该趁着对方不备,狠狠揍他高句丽一场,让他还敢觊觎我大汉疆土。”埋在被窝里的士卒说起自己听说的见闻,语气狠狠道。
“可不是吗?我也听说了,要不是那些豪强招引外族,太守也不会寒冬出兵,还不是怕边疆入寇,到时遭殃的还是大家,这些豪强就是该死!我给你们说,我可是参与过太守对豪强的抓捕的。
嘶,那府库里,粮食多得都发酵了,你们知道吗?一间仓库打开,我们一小队的人,当场醉倒了一半,当时带队的军侯还以为我们遭遇了不测,结果走近一看,嘿!一个个脸色通红倒地沉睡,都是些从没碰过酒的汉子,哪里受的住那味道?
还有那些奴仆,一辈子没洗过身子,黑乎乎的,我就见过一挺好看的小娘子,因为没洗过脸黑的像泥鳅,住的也都是地窝子,辽东这么冷的天气,奴仆也都只穿单衣,挤在地窝子里熬冬。”添火炭的士卒绘声绘色的讲起那些豪强的贪婪以及奴仆的不幸起来,听得张敞几人感慨不已。
张敞这一曲,除了他带来的家乡子弟,其他的要么是刚刚征召的农庄子弟,要么是以前的郡兵,成分不纯,却是各有各的话题,各有各的故事可讲。
“我估计着,今晚要在李家庄过夜,”一直缩在被窝里的士卒起来掀开帘子看了外边的风景,说出自己的判断。接着就莞尔一笑:“那里便是我新家,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酒,再让我家崽子给叔伯敬酒!”
“行军怕是喝不了酒,吃你家些肉到是可以!”张敞笑道,接着他环顾一周叹口气道:“就是少了李文这家伙,也不知道他在马韩怎么样了,那些马韩野人好对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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