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迸发出的鼓掌喝彩声引得冷红楼一脸茫然。
她偏头看向身旁的李自归,后者正若有所思。
“天下剑主?你了解吗,李玄鹤?”
“不熟。”
“也对,你连挥剑的力气恐怕都没有。”
“嗯?”
李自归紧抿嘴唇不说话。
过分了,太过分了……
说书人讲完一段的时候,会有人拿着个铜盘在人群前方走过,如果觉得说得好,观众就会自发给赏钱。
虽然都不算多,但是汇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那人经过李自归面前的时候,李自归从钱袋里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铜盘中,引得那人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李自归时,眼神中满是感激。
“多谢公子,爷爷他一定也很开心的。”
李自归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随后望向仍旧坐在椅子上笑对众人拱手的宋老头。
宋老头视线在人群中环顾着,某一个瞬间与李自归对视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他回想起十几年前在那片竹林里,那十三四岁的少年拎着烤野鸡离开的时候,发现了藏在坡下一动不敢动,连裤子都吓得被尿湿了的他。
那时的少年便冲着他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那笑容没有鄙夷嘲讽,只是为了表达心情的最纯粹的笑,所以时至今日他仍旧印象深刻。
宋老头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刚才那个方向站着的翩翩公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爷爷,刚才有位客人给了一锭银子呢!”
年轻的孙子端着铜盘来到宋老头面前的时候,在铜盘中零散铜钱的衬托下,那锭雪白的银子看上去非常醒目。
宋老头表情错愕心情复杂,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胸腔中上下起伏。
“宋老头,再讲一段李自归的故事啊,我们都等着听呢!”
“是啊,快讲啊!”
“我们有的是赏钱,快讲!”
人群中传来催促声,宋老头却对着孙子摆了摆手,示意他收摊回家。
“爷爷,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嗯,一会儿你拿着钱去刘家铺子买只烧鸡,再给爷爷打点酒。”
“好!”
那位天下剑主已经死了十年了。
宋老头也只在当年的竹林中见过他一面,后来便再无任何机会相见了。
即便如此,宋老头还是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看见他了。
年少有为轻纵酒,踏遍江湖笑狂歌。
其身虽陨,江湖亦留传说。
“哎,李玄鹤,你刚才干嘛给那说书的老头那么多钱?别人也就丢两个铜板而已,你却放了一锭银子。”
又走了一段路,回想起方才李自归阔绰出手的情景,冷红楼还是觉得非常不理解他的行为。
“那老头说得挺精彩的,我很爱听。”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就是那个天下剑主就好了,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能轻轻松松为江湖除害。”
“我觉得……如果那个西域魔僧不先下杀手的话,他应该是不会死在那里的。毕竟人家吃人家的烤鸡,他走他的路,大家明明井水不犯河水的。”
“李玄鹤,这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讲道理的。有些人就是注定该死,那就是他的命。”
“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冷姑娘比那什么年少时的天下剑主更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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