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安然自若,在一张板凳上,就坐在灯光之下,面色亲和,笑吟吟看着别人热闹。
李征转过脸向贾母看来,笑着摇摇头,让鸳鸯过来传话道:“无妨,热闹些好。”
贾母气道:“鸳鸯,你怎么不说?”
“奴婢使了多少眼色,如何敢明说?”鸳鸯委屈道。
贾母心中恐慌,头脑里面竟有片刻失神。
这可该怎么才好?
无妨?
如此无礼之举岂能无妨!
正没奈何间,贵客已经到面前。
王子胜抱着宝玉,笑容满面道:“老太君,宁荣二府复兴在即,万千之喜!”
已过四旬,身材粗壮的牛继宗笑道:“荣宁二公怕要以世兄为荣。”
贾母叹着气,站起来走到院内,苦笑道:“荣府号称诗书传家,君臣尊卑的圣人教诲都忘记了,老身有罪。”
“老太君何言,此人之常情。”李征坐着不避,只摆手道,“大喜的日子,老太君既这么说,在下便成了恶客,如何使得!”
这下众人都呆住了。
贾政脸色一白,豆大的冷汗顺着里衬往腰里掉。
牛继宗一看,岂能不知关节,但迟疑一下他没出面。
倒是王子胜瞧见,急忙要出头,过来道:“肃王嗣怎么在这里坐着?听说是肃王嗣带来的恩典,所谓君臣父子,自当在老太君身边受拜。”
王夫人欣然笑道:“是,兄长说的正是道理,大王快请上座。”
……
贾政欲哭无泪,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王家兄妹,王子腾有些才智,其他几个都是大傻子。
好在王熙凤知道利害,此刻想起方才之事,张口结舌,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巴,如今蹦不出一个字来。
王子胜不知,他居然放下宝玉,伸出手试图来拽起李征。
“看在你等面上,今日便不起血光。”李征站起身,丢下袍裙,与贾政说道。
贾政跪地不敢言。
李征又于贾母拱手道:“鞍马劳顿,也沾了贵府十分喜气,便不作恶客,老太君无须放在心上。”
说完便走。
牛继宗大怒,但又忍住了。
王子胜果然又试图阻拦,大声叫道:“这什么道理?肃王嗣既在此住着,岂能无故离开?”
李征停下脚步,不转过身,却从肩膀上回头看着王子胜于牛继宗,看两眼,微微笑道:“看来两位不是消息灵通之人。今日我入宫时,一个什么福王拦路,我试图杀之,老儿躲进东厂番子当中。其爪牙不服,我杀之,可惜没带人头。”
而后道:“两位的脑袋,比得了福王老儿重?”
王子胜愕然。
牛继宗待要说场面话,眼光往下一落,便瞧见那身蟠龙袍上,果然有鲜血喷在上面的血迹。
他立马决定认怂。
这是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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