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定了!还分了人带着那些羔羊驻扎到山上。剩下的,有没有两百?对面可是过万大军啊!”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一整晚,天明之后,终于有了动静。
还留在这里的朝鲜哨探远远看去,听不清楚对面在鼓噪着什么。
但江岸狭长,只有几百人能够冲向那势弱的一方,而后他们看见其中一员大将手执长矛连挑几人,不由得脸色骤变。
也许是他的勇猛让那几百人胆怯了,也许强大的一方还有什么谋算,总之又对峙到了中午。
等到又有五百左右增援弱势的一方从后面赶到,朝鲜这边只看到竟是弱势的一方主动发起了进攻。
然后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场不可思议的战斗,看到后面竟看得瑟瑟发抖。
明明弱势一方又有更多援军到了,为什么他们只是在后方按兵不动,坐看前面不到千人与对面过万大军搏杀?
明明强势的一方有过万大军,为什么被杀得溃败?
乌碣岩这里的战斗,随后将会经由朝鲜边军、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传开去,但第一个知道前方战报的是位于赫图阿拉的努尔哈赤。
泰昌三年把大本营迁到了这里,三年时间过去了。
“杀生三千?获马五千,得甲五千?好!好好好!”努尔哈赤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下,辉发部只会望风而降!从盘道往统门河口,畅通无阻!”
大明日新月异,努尔哈赤现在不敢动大明的念头。
既然如此,只能往东,往北,往南!
而这个通往锡霍特阿林山东面沿海的战略要道,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白山黑水之间,从此宽阔了!
发生在统门河畔的这一战传到朝鲜国都汉城,光海君李珲除了畏惧一下女真蛮子的悍勇,更忧心的王储之事。
他忘不了之前去问安时,父王对他的厌弃,说他只是临时封的世子,为什么总要去问安?
父王另有喜爱的儿子,当权的柳党把支持他的大北派重臣都流放了。
这不都是因为当年去上国京城朝贡,世子身份没有得到上国承认的结果吗?
这个时间点的北京城里十分热闹,今日放榜,殿试金榜。
而紫禁城内刚刚落成的奉天皇极殿内,正在举行新科进士们的传胪大典。
“经史人文科一甲第一,广东顺德黄士俊!”
“格物自然科一甲第一,陕西西安王徵!”
三声传唱,三十八岁的黄士俊和三十七岁的王徵一同激动地出了班,望了望高耸的奉天皇极殿。
这里面,有皇帝,有五相暖阁。
南殿曰奉天,四相奉天子之令,在此佐治天下。
北殿曰皇极,既是御书房所在,也是皇帝升座临朝之所。
但它们已经合为一体了。
这是完全不同的三大殿,但这是新的大明。
步入殿门,就已经可以看得到两百步开外的宝座。
从最南面的奉天殿通往最北面的皇极殿,中间是漫长的甬道。
如今,平常时作为隔断的三处屏风已经悉数撤去,这条长路上,大明第一次有两人同登状元。
在整齐的两列石柱两旁,朝参官们分列两侧,目视着他们走向皇帝。
朱常洛在面带微笑捋了捋已经蓄起来的短须。
这次还是第一回,现在可以说大明每三年都有两个状元了,文理分别一位。
榜眼和探花却分别会有六位:经史人文科之下,有通文明经、经世济民、礼法明伦三榜。格物自然科之下,有天工开物、济民百艺、天文地理三榜。
状元可称通才,榜眼探花则是这两榜各有偏科。
其实会试考卷和此前并无不同,只不过多了一场,考百家。殿试题再进一步考百家,以分数排序,最终根据主要得分侧重的领域分别排入某一榜罢了。
开国以来头一回,士子们适不适应不管,但极想表现的叶向高和朱国祚这三年可不同于申时行在时,他们督促着各地学官早就在为这一科的改变而做工作。
三年里,大明政策上唯一的变动恐怕就是到了这泰昌七年礼部会试时才改变的科举规则。
为此,乡试放榜之后就通过《学用》朝报详细介绍了今科会试的规则。
传胪大典挨个唱名,这些过场里,朱常洛只用在那里微笑点头,勉励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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