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文武对吵时,他们难得遇到文武激情对线的局面,谁没趁机喊几嗓子岂不是愧为勋臣、以后羞于见人?
就跟一起冲锋陷阵时有人原地不动一样尴尬。
可谁能想到现在竟要复盘自省?
养心殿内一片尴尬。
“转眼就忘记了?”朱常洛揶揄了一句,然后招了招手,“刘若愚,你挨次念。”
“奴婢领旨。”
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地听着刘若愚像说书一般,复述起过程当中的一句句话。
见了鬼了,当时吵吵闹闹的,他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勋臣们当然不知道当时的乾清门后还有几个内书房文书小太监奋笔不辍。
而后自然便是点名,他们总体上的过错是在徐文璧开口后喷得越来越离谱,喷离了主线。
朱常洛叹道:“如果要拿京营冒滥和占役说事,你们心中当然不安。但京营难道就这样下去?若有边患、内乱,朕只能靠边军?”
“边军怎么靠得住,时不时就闹饷、哗变。”镇远侯顾大礼嘟哝了一句。
他是去年初才袭封镇远侯的,现在也还算年轻,没满三十岁。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朱常洛赞许地点了点头,“边军在战力上更靠得住,但在忠字上差远了。可京营虽然忠心耿耿,遇到事了能平事吗?若是不能平事,朕是不是还得靠边军?”
每年毕竟有那么大量的粮食和银子直接运到京城,京营就在皇帝眼皮底下,虽然文臣已经插手进去了,但总不能太过分。
而边军就不同了,补给线漫长、天高皇帝远、文武常常合作。这种情况下,边军和皇帝、朝廷谈判的筹码太多了。
所以侯先春破防后扯什么军屯卫所,立刻遭到了文班重臣的集体压制。
所以朱常洛更需要京营这把镇江山的刀。
顾大礼跪了下来:“臣等已经都明白了。陛下要整训京营,臣等都听命。”
朱常洛让他们先起来,然后说:“会少些进项,多花些钱。虽然冒领的俸粮、占役省的人工本就是不应该的,但你们心里毕竟是不痛快。朕也想了法子,先说第一条。”
面对这一双双哈士奇一般的眼睛,朱常洛很耐心。
“朕让英国公先去做副将,就是想告诉你们,仍盼着你们能有祖上三五分风采,知兵敢战,则朕必愿重用!英国公兴许也不成,但从他开始。你们谁若认为自己成,尽可自荐!”
说罢就站了起来离开座位,挨个走到面前,单对单地问一句愿不愿一试。
就这样问了一圈,朱常洛倒是露出满意的表情:“还有志气的,朕欣赏!今日敢对朕说愿意一试的,镇远侯顾大礼,泰宁侯陈良弼,定西侯世子蒋承勋,都去五军营任参将!”
“末将领旨!”三人出了个风头,跪地装作彪悍豪迈的样子。
其他人却心情复杂:别以为能在新京营里留个位置就还能搞过去那些事。
以前的过错不论,若是新任还有过错,文官们会放过吗?况且这事哪有那么容易。
但皇帝说道:“至少要敢想!愿意试一试!要朕来说,你们一开始就只用做好三件事。”
“末将恭聆圣训!”
“那便是听话,听话,听话!”
顾大礼、陈良弼、蒋承勋他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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