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2016年的京都,雨水意外地充足,暴雨天接连不断,而且一下就是好几天。
5月24日夜,经过专人特意的报警,京都府警的警察经过一天一夜的摸鱼搜查后,在一处略显偏僻的巷道竟然找到了从昨夜神奇失踪的渡边彻。
少年一丝不挂,屈膝蹲坐在一处拐角,身体肤色惨白,冷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手臂与大腿肌肉上,浑身冰冷。
数量警车的鸣笛划破深夜的寂寥,警灯闪烁,五彩斑斓的光充斥在狭窄脏乱的巷道,也映在下车的警察脸上。
三池警佐命令下属封锁住巷道,自己亲自去见渡边彻,听汇报说他在巷道里,目前状况很不稳定。
“什么情况……”看到蹲坐在雨幕中的少年,三池警佐常年抽烟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扭头往外喊:“中岛?中岛巡查!给我拿条干净的长毛巾和雨衣来!”
“京都都是什么鬼地方……好想回东京……”嘟囔着一句不切实际的话,三池警佐举伞蹲坐在少年身前:“喂,少年,少年~没事吧?”
跟在身后的两位下属:“………”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渡边彻抬头去看,浑浊的眸子失去高光,他没有出声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池警佐被晃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好俊的美少年……’
而对于渡边彻的无视,三池警佐也不恼怒,反而怪起了中岛巡查,京都人怎么都这副鬼样子?
一点都不上进的样子!就这还怎么进步!
快两分钟了,他要的东西怎么还没送到他的手上!?
“三池警佐!”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子跑来,鞠躬将手里的毛巾和雨衣递给他:“您要的东西!”
“干得不错,中岛君。”拍拍男子的肩膀,三池警佐想了想渡边彻现在的状态,决定亲自去给少年擦擦身体吧。
被拒绝了。
渡边直接拿过毛巾和雨衣,粗略擦了身体,披上雨衣外套后。
其中难免会有些走光,无论是三池警佐还是中岛巡查,又或者是剩下的两个警察,都有意或无意地往渡边彻的某处地方偷瞄。
偷瞄的眼珠子刹那间全部瞪圆了。
那是什么玩意儿!?
坐在警车里,渡边慢慢地恢复意识,对于警察的询问,他一概装作不知道、听不懂的模样,全程麻木。
只在涉及同班同学小泽奈津实的问题上,才下意识地做出本能的反应。
三池警佐没有放过渡边彻细微的动作,他判断,同样奇异失踪的小泽奈津实,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准备带渡边回警部仔细盘问。
又被拒绝……不,准确来说是被拦下了。
“庄司警佐,你是什么意思?渡边彻为什么不能带回警部?”三池淡淡直视眼前的花花公子。
嘁,京都人。
“为什么?渡边彻是学生吧?还是优高的学生,把他带回警部,闹大了谁来负责?
“我也是该案的负责人之一,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了那个大人物,丢掉工作是小,命都没了那可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庄司警佐完全不敢插手此类事件,他也暗中受到了上司及他方的提醒,途中给三池那头倔驴使绊子。
花花公子伸手就要去揽同级的肩膀:“三池警佐,咱们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来京都了,谁不知道我们是些什么货色……”
“啪”地一下打开,道不同不相为谋,三池警佐冷声呵斥了庄司警佐几句。
先不提还有位女生目前仍处于奇异失踪状态,说不定就与她的同班同学渡边彻有极大的关联,越早审讯越有利于寻找到小泽奈津实。
而且正是因为抱有庄司警佐这样想法的虫蛀太多,京都才会沦落成如今的人间炼狱。
天龙人遍地行走,穷人犹如草芥,只是拿来助兴的养料……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庄司警佐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
雨一直在下,只不过小了许多。
遭到了直属上司的制裁,三池警佐想要带渡边彻回警部的念想彻底泡汤了,就连有关渡边彻和小泽奈津实一切的事都停止调查,他便闷闷不乐地靠在一旁的车门抽烟。
这遭瘟的京都,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可他是被发配来到,要想回东京,难如登天……
而渡边彻坐在车里,看向车外哭得满脸泪痕的一对中年夫妻,略微细看,印象里的小泽奈津实同学,与他们有几分肖似。
小泽奈津实……想到她,渡边彻抿唇,身躯颤抖。
“是渡边同学吗?渡边同学!?”中年男女很是激动,想要去抓他的手,可又怕冒犯到美少年,惹得他不快。
“我们是奈津实的爸爸妈妈!就是,,我家女儿,,的消息,渡边同学可以麻烦一下说出来么!”
“拜托了,渡边同学!”
“我们给你跪下了!!”
“求你了!!”
“我们只有奈津实一个女儿啊!!”
“她是那么地可爱善良,如此地优秀,考上了星月高中……她究竟去了哪里了啊渡边同学!!!”
鞠躬都无法再表露出父母对孩子的关心,中年男女跪在地上,冲着车内的美少年痛哭,涕泗横流。
雨渐渐地越来越大了,让渡边彻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围在四面的,穿了制服的人群,有想三池警佐一样义愤填膺的,扔掉烟头锤了车子一拳,低声骂了一句;也有像庄司警佐那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聚在一起刷着新流行的短视频软件,聊得都是时新的网络梗,更多地则是茫然,一片地麻木与茫然。
渡边彻空洞的眼神从远方天穹上经霓虹映射的雨幕丝线下移,掠过众生百态,落在跪在自己身前的中年夫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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