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一年,九月初三,合肥肥西地区,傍晚六点的常家坳村庄,残阳如血,杀声震天!
原本听到高昂赏格,正热血上头冲入村庄的元军,等听到那三声钟鸣,再看到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红巾,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士气顿时丧了大半。
有些官军还未接战,就开始想着逃跑,只是村中道路狭窄,四面八方又都有敌人,一时间竟找不到地方可以逃命。
数不清的红巾小队,结着一种从没见过的奇怪阵型,在村中狭窄的巷道中凶猛突击。
长长的竹子连枝带叶,晃来晃去,遮蔽了本就不怎么宽的战场,然后猛地从中窜出一条竹竿,一名官军的甲士顿时惨嚎着倒在地上。
长矛正中他的面门,随即一击即走。
那甲士剧痛之下,神智开始变的不清,摸了摸被扎出个窟窿的脸,恍惚之间只看到伸过来的是一支头部绑了剪刀的竹竿!
敌人就使用如此简陋的武器?
还不等他多想,腿部又是一阵剧痛,一名红巾的刀牌手,竟趁着长枪突刺的间隙冲了上来。
他左手举着锅盖,护住大半个身体,右手居然拿着一柄镰刀,猛地砍到那甲士的大腿上,随即往后一拽,顿时就在大腿上豁出一条一尺多长,深可及骨的巨大创口,鲜血就像不要钱一样飚了出来。
而那名刀牌手的动作,简直就像割了十几年稻谷一样熟练,结果了那名甲士之后,迅速矮身退回狼筅的保护范围内,等着下一次突击。
没办法,巢湖红巾实在太穷了,连给每个刀牌手配一把腰刀都做不到,于是鲁锦就建议用镰刀,短柄换成长柄,镰刀瞬间就变成了单手短戈。
你别管简不简陋,就说能不能杀人吧。
“弓手快放箭,射死他们!”
接战短短两三分钟,官军就开始节节败退,他们虽然武器精良,可却根本不适应在这种狭窄环境战斗。
而且在他们冲进来的时候,编制早就乱了,士兵找不到总旗,总旗找不到百户,身边都是不熟悉的人,完全丧失指挥能力。
如此危急时刻,那些官军只能寄希望于弓箭手。
在以往的几次交战中,官军弓箭手只要射出几轮,就能给红巾造成巨大的伤亡,继而造成全面崩溃。
可现在呢?
鸳鸯阵中的队长听到对面的喊声,又见一个弓手从后排人群中钻了出来,连忙喊道,“注意防箭!”
队员们闻言立刻矮身排成一列,藏在长牌手身后,巨大的长牌足够把人遮得严严实实,这里又是巷道地形,只要挡住了正面,根本不用担心侧翼的攻击。
狼筅手也挥舞着竹竿,密集的枝桠还有一定几率干扰箭矢的弹道。
对面的元军弓箭手,一看红巾这个架势,整个人都麻了,这特么还射个屁?随便朝着盾牌放了一箭,意思意思就再次退到后面。
长牌手扛着门板,只听哚一声箭矢射中木板的声音,随即大喊一声“冲啊”,使出盾牌冲锋的绝技,就带着全队继续前压。
然而红巾这边也不是只能干看着,他们虽然没多少弓箭,但每个班的伙兵也不是吃干饭的,那伙兵背着个竹篓,此时却突然从里面捡出一颗鹅蛋大的卵石。
趁着全队突击,突然在后面跳起朝对面丢出一颗石头,正中对面军官的脑袋,长枪手见状立刻突刺,打出一个漂亮的配合。
“大帅,我们得赶紧突围!”
村中的一条小巷中,殷从道手持钢刀护在左君弼身边。
左君弼当然也知道要突围,但他现在正迷糊着呢,四周都是房子和喊杀声,村子外面又是丘陵和树林,此时还是黄昏,太阳虽然还没落山,但村中的光线已经不是很亮了,左君弼现在连方向都认不清。
“咱当然知道要突围,可是往哪突围,现在打的如何了?这破地方连敌军在哪都看不见,怎么突围,快,扶咱上房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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