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一愣,随即笑了:“小丫头口气挺大呀,要做出爹爹没见过的颜料?好,爹爹等着看。”
说完拎起那兜石头,出去找人磨粉。
出得门来,意外地发现沈馨竟然来了,身边还带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贴身小丫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看样子是她的徒弟。每人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
水清桦收到消息急忙迎了出来。
沈馨面上现出几分赧然:“水妹妹,我来投奔你了,可能收留我几天?”
看着她憔悴瘦弱的样子,水清桦顾不得追问什么,一手接过她手中的大包袱,一手搀扶着她走进花厅坐下。
沈馨喝了一盏茶,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向水清桦道来。
前日她回到沈家探望父母,本以为能在家人处寻得些许慰藉。不曾想,余晖已经先她一步写信回沈家,诉说她离开京城之事。余晖在信中说,她是因为容不下家中的妾室以及即将出世的孩子,才负气离家出走。如今,那妾室快要临盆,他恳请岳父岳母劝沈馨尽快回京,照料妾室生产,尽到主母的责任。余晖还反复向岳父岳母保证,说他对沈馨依然钟情,纳妾只是为了子嗣,等孩子生了,还是要养在沈馨膝下的。
沈馨再一次见识到余晖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那股愤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她急切地说出真相,沈父却满脸怒容地训斥她:“当年,人是你自己挑的,我已经允了你任性一次,绝没有第二次。就算余晖负了你,你也不可直接跑回娘家。沈家的女儿,断不能落下善妒的名声。你生不出孩子,就该主动为夫君纳妾,如今夫君自己纳了妾,你不但不好好对待,反而离家出走,成何体统?”
沈馨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只强忍着不落下来。她是因何生不出孩子?是因为余晖利欲熏心,丝毫不顾及她的身子。别人不知,他自己不知吗?他犯的错,他摘得干干净净,却把她推到前面,引导世人来责备她,羞辱她。
抱着对父母的最后一丝希望,她说了自己患上肝病,恐怕无药可医的事。沈母大吃一惊,抱着她哭了一回,沈父却根本不信:“莫不是你又胡乱找的借口,就算是真的,也没有出嫁女死在娘家的道理,你生是余家人,死是余家鬼,死后还要葬在余家祖坟呢!”
最后,沈父口气又软了下来,哀求道:“父亲也是为你好。你膝下无子,百年之后,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为父怎能忍心!回去吧,把妾生子好好养大,他总是要叫你母亲的。”
怕她不听话,沈父把她的沈园也收回了,叫了几个健仆帮她收拾行李,陪她一同回京。
沈馨无奈,只得借口要去找自己的徒弟柳叶儿,带着小丫头出了门。幸得柳叶儿机灵,在她的掩护下,三个人才跑出来。无处可去,便一口气奔了临海县而来。
听完沈馨的叙述,水清桦久久无言。她想起徒儿陈锦岚的遭遇。这些光鲜亮丽的世家、豪门,在外无不有乐善好施、宅心仁厚的好名声,他们的残忍,似乎都留给了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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