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武状元之后,沈翌被上官慧眼识珠,进了禁卫军,护佑皇帝左右,可谓少年英才,春风得意。
“他在禁卫军中待了应有好几年,突然有一天,他回来了,样子十分落魄,好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总是一个人发呆。族中长辈轮番找他谈话,有的催促他尽快回京,莫要错失大好前程。有的催促他赶紧成亲,好让家族安心。可他却寻到了我,说想要远离江南。我见他如此坚决,心下不忍,便安排他去了江夏,帮我照应那里的丝忆坊。”沈馨依然沉浸在回忆里。
“后来,我去江夏祭拜姑母,见他几年过去依然落落寡欢,便鼓励他重新追求理想。再后来发生的事,我便也不知道了。”沈馨道。
沈翌身上的谜团依然没有解开,水清桦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思量一番也就丢在了脑后。
另一边,闹剧般的“龙袍案”却远没有结束,并以此为起点形成一股飓风,席卷整个朝堂。
水清桦从季子墨口中得知,龙袍案发第二天,季子墨便在早朝之时,当众揭发江夏黄知府及姻亲萧家围垦江心洲的恶行。他慷慨陈词,指出此等行径严重阻碍江流,致使水位不断升高,最终酿成严重水患。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震惊。鸥江水患困扰本朝数十载,其间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朝廷为了赈灾又不知投入了多少银两。如今竟得知这其中人祸的成分大于天灾,整个朝堂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朝堂瞬间分为两派。一派态度坚决,力主严查此事。他们言辞激烈,声称倘若情况属实,必定要让黄知府和萧家付出沉重代价,以正国法,以平民愤。
另一派则辩驳道,黄知府为官多年,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考评更是次次拿优。此事其中必有误会,恳请皇帝不要偏听偏信,以免冤枉良臣。
皇帝高居御座之上,神色平静,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默默看着殿上众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不动声色地将维护黄知府一系的官员记在心里。
等到两方都吵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再也吵不动了,皇帝这才幽幽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朕早已知晓,且已派出拱卫司前去江夏明察暗访。众爱卿稍安勿躁,等拱卫司回来复命,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话刚落音,果不其然,维护黄知府的朝臣中,有几个城府不够的已不自觉露出惊惶之色。皇帝微微一笑,叫了退朝。
“陛下这么做岂不是打草惊蛇?”水清桦不解。
“非也,拱卫司的人已经回来了,该知道的,陛下都知道了。否则你道我为何晚了两个月才在朝堂上发难?”季子墨道。
水清桦恍然大悟,暗自心惊于皇帝的帝王心术。
此刻,沈翌神色严肃,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踏入御书房。
沈翌恭敬行礼后,开始禀报:“陛下,萧家围垦窖金洲从先帝朝便已开始。窖金洲原本规模不大,经过数十年不断填江造田,几乎已经变成一个广阔的岛屿。表面上,窖金洲的主业是种植芦苇,四周全然被茂密的芦苇所覆盖,给拱卫司的探查造成了极大困难。臣曾经在夜半潜入其中,发现那里守备森严,巡视队伍训练有素,步伐和装备甚至隐隐有军队的影子。臣不敢打草惊蛇,只能速速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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