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蕙心的奴籍在官府销掉,办了新的户籍。她用回了自己的本姓,宋,但没有改名,从此就叫宋蕙心。
蕙心觉得,东家这几日看她的眼神不太对,总是盯着她上下打量,然后陷入沉思。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水清桦朝她招手,她忐忑不安地走进屋里,看见东家端坐在上首,神情严肃。蕙心更加不安。
“宋蕙心。”水清桦叫她,声音清亮中带一点软糯,好听极了。
蕙心差点回答“奴婢在”,出口时忍住了,停了一瞬才说:“蕙心在。”
水清桦的脸色无比郑重,似乎将要说出的这番话在她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我观察了许久,我身边的女子,属你天分最高。我决定,把江绣技艺传给你。”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蕙心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一时定在原地,忘了反应。几息之后,看到水清桦用含笑的双眸看着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东家,为什么是我?”
“你有过人的聪慧,性格沉静,心志坚强,耐得住寂寞。我经过慎重考虑,才做这个决定。但你的缺点也很明显,读书不多,刺绣刚入门,几乎还是一张白纸,想要学会江绣,起码也得三年五载。我犹豫过,要不要等你几年,最终还是决定等。”水清桦看着蕙心的眼神十分复杂,既有期待和托付,又隐隐有一丝焦急。
“东家,我听不明白。”
水清桦笑了笑:“针罗坊还没有出拳,只是出了一个小手指,就让水绣坊方寸大乱,我们还是太弱了,既没有官府背景,也没有雄厚的财力。丝忆坊和楚绣阁,只是生意伙伴,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衡量我们的价值,考察我们的表现。我们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蕙心还是不明白,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水清桦走到窗边,幽幽地看向天际。之前,她太理想化了,怀着一腔热血,一开业就锐意改革,在自己还弱小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隐藏的势力。那时她并没有意识到,做生意不是绣品好就能赢,决定因素太多了。
既然都说她步子迈得太快,那就暂时放慢些,蛰伏一段时间又如何,等悄悄积蓄、壮大了力量,她会回来的。
水清桦转过身,蕙心发现,东家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仿佛扔掉了一副重担。
“蕙心,别的你都不需要管,我要你在三年之内,学诗书,学丹青,学刺绣,从基础刺绣,到自然绣,到江绣,都得学会。你的担子绝不轻松。有没有决心?”水清桦紧紧盯住蕙心的眼睛。
“有。”蕙心重重点头,她没有去想自己能否做到,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做到。
“好!三年之后,你我联手,我要这水绣坊,成为楚地唯一一家江绣绣坊,我要未来的楚地,无人不知江绣!”过去几天的怀疑和沮丧不翼而飞,水清桦心中重又燃起万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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