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氏不干了,手指头差点戳到水清桦的额头上:“好啊,你们夫妻合起伙来欺负小辈!就算节儿说错了话,做叔叔婶婶的就不能担待一二?水氏,你不恤侄儿,做嫂嫂的好好教训你!”
说完扑上来撕扯水清桦。季子墨不便触碰嫂子,只能拉着水清桦连连后退。蕊儿被这一幕吓呆了,哇哇大哭起来,菲儿紧紧抱住妹妹躲在一边。
“都给我停下!”老太太头痛欲裂。季节的跋扈、季芃的骄纵她都看在眼里,恼恨谈氏教子无方,但更恼恨水氏不识大体,一点小事闹成这样。平日最是温顺的人,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浑身长了刺一样,竟然口不择言,触碰整个季家的逆鳞!
老太太真想狠狠罚水氏一顿,想到她刚出月子,又有重病,传出去季家的名声不好听。再看儿子还护在她身前,只能狠狠地剜了水清桦几眼,站起身,怒道:“我乏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后辈们敛息屏声,恭送老太太离去。水清桦感受到老太太厌恶的眼神,心里没有一点波动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想挺直腰杆,摆脱受气包的地位,对抗就是难免的。
季子轩心中也甚是恼怒,今天他们大房一家都被水清桦狠狠打了脸。做大伯的不好向弟媳开炮,他只能瞪着季子墨,扔下一句:“晚上来书房找我!”
谈氏带着儿子,哭哭啼啼地跟在季子轩后面走了。
席上只剩下三房一家,菲儿和蕊儿扑进水清桦怀中。水清桦感到很抱歉,又让两个女儿受了惊吓,下次一定让人把女儿带下去再闹。
季子墨心里很复杂。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大房母子在妻子面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对妻子在这个家里的真实境遇有了认识,心底对大嫂侄儿也颇有微词。他没想到妻子竟敢出言讽刺大哥,虽然说的是实话,也让他这个弟弟十分难堪。想责备她,又没有底气开口。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夹缝中做人。
水清桦心里却很畅快。和大嫂撕破脸的时候,她也不是不害怕,做了一辈子的贤惠人、懦弱人,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支棱起来的。夜里无数次为自己加油打气,在脑海里一遍遍演练对抗的场景,设计怎么说、怎么做,才换来今天奋力反击。
好像,拒绝也不是那么难,狠话也不是说不出口,说了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嘛!
误伤季子轩不是她本意,但她不后悔。对这个大伯,她确实没好感。大嫂和几个侄儿能这么横行无忌,不就因为有他在背后撑腰。上一世季家和唐家联姻的流言,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怎么可能沸沸扬扬,一直传到她耳朵里。大嫂治家谈不上好,也不至于这么差。在说,唐小姐进门不符合大嫂的利益,大嫂最开心的就是三房无子,无力和长房争产,唐小姐身份、嫁妆皆压过大嫂,还得婆母喜欢,要再生个嫡子,中馈之权还指不定给谁呢!唯有大伯,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在官场亟需助力……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想便越觉得心底发寒。水清桦知道在季子墨心中,最崇拜的就是这位大哥,待他如师如父。她真的很害怕上一世季子墨听从大哥之命,在她还没死时便与唐赋纠缠,这样的真相她承受不起。
可再一想,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再丑恶的真相也是真相,她不惧,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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