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基督,圣子的救主,
祢曾行在水面上,
请赐予我智慧与勇气,
使我能巧妙地破冰开路,
护送每一位需要渡河的人安全抵达彼岸。
圣母玛利亚,请为我代求,
愿您的慈悲之心与我同在。”
这是埃里克为她专门写的,起初是拉丁语版本,在她的抗议下,改成了英语。
她喜欢这段祈祷文。
不过未免他太得意,她从来不会在他在的情况下念。
念诵完后,她挥出了船桨,将河面的冰面打碎。
冰面不算厚,在船桨无法打破的情况下,她会使用铁锤。
她会适当地停下来,对自己的手哈几口热气,以保持手部的温暖,她为此还在手上涂了蜂蜡。
塞西莉亚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在河面一端到另一端清理出一条能够让她的渡船顺利通过的冰道来。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从云朵里跑了出来,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驱散了一些寒意,尽管它很不均匀,也无法留存太久,但对于塞西莉亚来说也足够算得上慰藉。
塞西莉亚决定在船上休息一会儿。
然而不多久,她就在河岸边发现了一个人,那人牵着马,对着她挥着手,显然是个渡客。
等到她挥动船桨,使得船只向着河岸边靠近时,把她吓了一跳,是埃里克。
不过她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表现得和平常一样。
“从哪偷的这身行头。”塞西莉亚摸了摸他斗篷里的狐狸毛,毛绒绒地很暖和。
埃里克完全不是修士打扮,穿着一件明亮的蓝色斗篷,内衬着奢华的灰色狐狸毛。靴子是用牛皮制成,染成与斗篷相匹配的颜色,绑带一直延伸到膝盖。
帽子上装饰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帽檐镶嵌着细密的银丝刺绣,右侧有一根渐变色的羽毛。
他还有匹高大威武的马,它的鬃毛和尾巴都被精心梳理过,马的额头上戴着一条镶有银饰的皮革缰绳,缰绳的两侧垂下几枚精致的小银铃,随着马的步伐发出清脆的铃声。
“感觉怎么样?”埃里克笑着说道。
埃里克将他头上的帽子,戴在了塞西莉亚的脑袋上。
因为帽子很大的缘故,帽子前倾遮住了塞西莉亚的眼睛。
“感觉你可以付我的船钱了。不过你那匹马我可装不下,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我只能够期望你不介意它落水的话。JOJO去哪了?
你跑路的时候,不会把它撂下了吧?希望它不要变成一碗热气腾腾的驴肉汤,虽然这样我会更喜欢它。”塞西莉亚在埃里克的肩头打了几拳,随后向着周围张望了起来,寻找JOJO的身影。
“在这呢。JOJO!”埃里克打了个响指,一只小毛驴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来到了塞西莉亚身前,低下了头,它的额头上还有着十字架白色标识。
塞西莉亚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最近的待遇可好上太多了。你瞧瞧它那个肚子。”埃里克用马鞭蹭了蹭毛驴的腹部,毛驴打了个响鼻,对埃里克的行为很不满。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成为修道院长了。快快快,让我知道哪家修道院这么倒霉。”塞西莉亚笑着,用手肘拱了拱埃里克的胸口。
“等会儿就告诉你,不过你得先让我上船。”埃里克笑着,捏了捏塞西莉亚的脸。
“三便士。大修道院长。”塞西莉亚踏上了小船,在埃里克跟上时,对着埃里克伸出了手,并挥了挥。
“我以修道院长的名义,表示我会用你的船费用作你灵魂的救赎,救赎捐献的费用通常是五先令,因为我和你是熟人,所以我给你打八折,所以你欠我三先令九便士。”埃里克对着塞西莉亚伸出了手,同样挥了挥手。
“你是怎么把抢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塞西莉亚没好气地给了埃里克胸口一拳,随后她熟练地挥动船桨用力一撑河岸,小船向着河中央的方向驶去,“求求你千万不要关心我的灵魂。”
在船接近湖面中央的时刻,埃里克抱住了塞西莉亚,拉着她,躺在了船里。
她的长袍是朴素的家纺布,刚刚染成了森林绿色,她身上带着火炉特有的木质烟熏味,这在冬天几乎立刻就能够让人感受到温暖,但是她手指却是因为挥动铁锤凿开河面的原因而保持冰凉。
埃里克试图让她暖和起来,将自己的斗篷裹在她的身上。
埃里克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也是个冬天,她正跪在船上处理比今天厚得多的冰,赤脚,头发凌乱,轻声唱着歌,尽管她冻得手指通红。
塞西莉亚用头发戳着埃里克的下巴,她想不通他为什么留胡子,她记得神职人员都得剃光胡子,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因为她的父亲也不剃。
她一如既往地和他扯着无聊的话题,夏陵集市上羊羔的价格,利普山上的那只老狐狸一夜之间偷走了一整群鹅,还有某个醉汉声称在屋顶上看到了天使。
尽管她期望埃里克能够给她讲点有趣的故事。
“前几天我的一个表叔来了,来找我父亲借钱,其实是讨要工钱,我的表叔是个木匠,我父亲前不久让他打了一个柜子,但是一直没给钱,事实上我父亲总是这么做。
不是只付一半,就是什么都不给,我表叔是个老好人,觉得我父亲是他表兄弟,但我父亲总是得寸进尺,找机会使唤他。
这次是前天刮大风,把他家屋子给吹倒了,所以他只能够来找我父亲要钱,但我父亲哪有什么钱,他贪的钱都用来卖酒了。然后你猜猜我表叔最后怎么说我父亲的?”
“骂他是个吝啬鬼。抠门儿的臭老鼠,连地狱的火焰都嫌你太冷漠?”
“那是玛丽婶婶骂他的,这太过直接,显得太没新意。我的表叔是这么说。”塞西莉亚咳嗽了两声,像是在准备演讲,模仿着她认为的表叔语气,“当你有了诗篇时,你就会希望拥有一本每日祈祷书,而当你有了一本每日祈祷书时,你就会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颐指气使地对你的兄弟说:‘兄弟,把我的每日祈祷书拿来。”
两人为这则笑话笑着。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弧线滑过,他能感觉到她的脸发烫。
过去,他们的吻都是偷偷摸摸的;这次是占有的吻。当他开始解开她整齐的辫子时,她没有抗议,俏皮地摇摇头,给了他一个回忆中的河边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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