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可以和安瑟伦谈一谈。他会参加王廷会议吗?”埃里克感到有些失望。
罗贝尔没有回应埃里克,而是侧倚靠在了椅子上,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显然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打理,下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胡茬。
“别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埃里克。他是教皇的人,尽管他曾是兰弗朗克的学生,但他一直对兰弗朗克偏向诺曼贵族而摧残英格兰教会的行为十分不满,虽然他十分尊敬他的老师。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先例,那么后续会产生很坏的影响。
事实上,安瑟伦在他上任之前,就向我提出,归还自诺曼征服以来,被诺曼贵族侵吞的教会财产。你应该有所了解,我父亲将英格兰能够刮出油水的地方全刮了一遍,教会也不例外。
他在征服第三年,就更换了几乎全部高级神职,只有留下三位撒克逊主教,便于撒克逊人还能够回忆起他们那其实根本不值一提的荣耀,以此抚慰他们脆弱且可悲的自尊心。
同时也是为了更好地侵吞英格兰教会的财产,英格兰教会贮藏的大部分金银以及一半的土地都进入了世俗贵族的口袋,以强迫或半强迫的方式。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很多撒克逊前主教和教士,都在支持撒克逊人反抗诺曼人的活动。
安瑟伦一直在喋喋不休,什么教会独立,什么教会自由,我现在都害怕见到他。”
“也就是说,我必须放弃那块土地了。那好吧。”埃里克耸了耸肩,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罗贝尔向他扔了一个东西。
埃里克本能地接住了。
是枚戒指。
“这是.......”
“约克大主教的戒指。”
“你不会是想......”
“是的,我当然让你就任约克大主教。这样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北方教区的所有税收,虽然北方现在贫瘠一片,但是靠量总能够取胜。
他能够让你获得每年大约四百磅的收入,你在康沃尔地区失去的土地不过仅仅一年一百磅罢了。”
“我觉得你还不如直接强令康沃尔的教会归还土地。”埃里克为罗贝尔的决定感到震惊,“如果这件事捅到罗马,没人知道圣座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放心,事先知会过教皇了。他提出,他想先见你一面,这是我派遣你前往意大利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他很喜欢你不是吗?甚至做了你的证婚人,那位女侯爵使得你拥有了独立于诺曼底与英格兰之外,但更为富饶且美丽的土地,当然更重要的是.......”罗贝尔站了起来,“离你父亲的阿普利亚越来越近了,你带着荣耀返回了意大利,并且轻而易举地拥有几乎和你父亲相同的土地。我听说你的叔叔西西里伯爵罗杰也派人参加了你的婚礼。”
随后罗贝尔又坐了下来,笑着看着埃里克,“还记得吗?你当时也只不过是想要一块土地罢了。现在愿望已经达成了。尽管你的土地不是你父亲的阿普利亚,但也足以令人满足了。
你现在有格洛斯特,现在又有了托斯卡纳。
托斯卡纳并不比阿普利亚贫瘠,甚至因为不经战祸的缘故,更为富庶也说不定呢。
说真的,你就算下一步,和你父亲和解,我也完全理解并支持,埃里克。”
埃里克将戒指放在了罗贝尔的桌上,“我拒绝。”
“你在害怕教俗同领,对你产生的非议吗?放宽心,没有那么严重。兰弗朗克出任坎特伯雷大主教后,便废除了约克大主教大部分的职权,约克大主教现在和普通主教没有半点区别,仅仅在名义上与坎特伯雷大主教平等,就连这名义上的平等都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知道吗?我叔叔肯特伯爵奥多,他在十一岁的时候,就成为巴约的主教了。授职仪式上,主教帽子甚至都能够盖住他的脸,主教袍子让给他几乎无法行走,他几乎被人提着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最近他甚至告诉我,他打算竞选下一任的教皇。”罗贝尔将戒指推到了埃里克身前。
但是埃里克再次推了回来,“我拒绝。陛下,我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该拿的东西,我从不愿意舍弃,但是不该拿的东西,我一下都不会碰。
况且,您赐予我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我没必要为我的损失而使您的名声造成影响,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在康沃尔的土地,我会继续与康沃尔的教会进行洽淡,以合理合法的方式取回,我承诺绝不会使用暴力,因为那是上帝不喜之事,因为那是莪们曾经承诺圣座之事。
我决不愿意为了利益,而舍弃自己的承诺,因为那和后者比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那会使得我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尽管我们有时候必须做些恶事,我们也并非一尘不染的良善之人,但我所行的恶事绝不会以牺牲我的信义为代价,我行恶事,也不会为此而喜悦,并恬不知耻地认为这理所当然。
因为我知道,一旦失去信义,那我就将在恶的深渊永世徘徊,俗世间也不将有我的留存之地,因为圣经教导我们,无信义者,人人唾弃!
所以我拒绝。我只会争取我要的部分。”
随后埃里克对着罗贝尔微微躬身,离开了房间。
罗贝尔捡起了那枚戒指,将它握在了手中。
正在这时,一個中年人从一旁的书架中走了出来。
正是肯特伯爵,埃塞克斯伯爵,巴约主教,征服者威廉的异父兄弟,奥多·孔特维尔。
“狂妄,他居然敢拒绝,果然传言为真,他真的把那个贱民们冠以给他的绰号当回事了。‘造王者’,何其狂妄。
戒指,神职,这是国王的恩赐。他以为他是谁?
既不是王孙贵胄,又不是出身显贵,他只不过是个私生子,欧特维尔家族也只不过是个暴发户罢了。
粗鄙狂妄,毫无敬畏,我听说,他们甚至恬不知耻地将他们的家系追溯至步行的罗洛,妄图与诺曼底家族攀上关系,以证明他们的血统古老高贵。
我相信这一定早有预谋,尽管他的宣称浅薄而又无力,但仍然足以令人作呕,今日他的不恭顺,已证明却有可能。他对这个王国有所图谋,也许他联合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吉斯卡尔什么都做得出来。”奥多喋喋不休地咒骂道。
“我不喜欢这样的试探,叔叔。”罗贝尔摇了摇头。
“我亲爱的侄子,这是必要的,一个国王的必修课,就是对除血亲以外的任何人不报以任何信任。
贵族的力量来自于血脉,来自于家族的团结。”奥多强调道。
“可叔叔您,还反叛了我的父亲。”罗贝尔说道。
“那是迫不得已,我也时常为此感到愧疚,但我坚信这是值得的,因为我深信你应该继承王位,因为你是长子,长子理当获得一切!正如圣经所言。
我们不能够对真理视而不见,因此任何人都能够意识到你父亲的错误,所以他们也选择了跟从您,哪怕是那群卑贱的撒克逊人都追随了您,因为他们也相信长子应该获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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