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窖到塔楼,卡诺莎为婚礼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旅店被打扫干净,挂上了横幅和花环,用以招待婚礼期间进来凑热闹的乡民和外乡游客。
成车的物资从周围乡村运进城里,还有成群的牲畜等待宰杀。
女裁缝们在淡金色的缎子上辛苦缝制一件婚礼礼服,这件礼服将为她们的女侯爵、未来的格洛斯特伯爵夫人所穿。裙摆缀满了数百颗珍珠,袖子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脚踝,上面有装饰性的金钩,用于在需要时将袖子卷起。
除此之外,托斯卡纳的大婚,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但是与两个新人无关。
按照传统,婚礼前的七天,他们大多时光是待在教堂里悔罪,并进行一定程度的进食。
婚礼是俗世的见证礼,同时也是宗教上的一项圣礼。
在寻常的婚礼中,人们往往重视前者,而忽略后者。
但是埃里克与玛蒂尔达的婚礼,由教皇充当证婚人,更别提这位教皇素来推崇禁欲主义,那么这场婚礼自然倾向于后者。
玛蒂尔达对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结婚也只是形势所迫。
比起婚礼什么的,待在教堂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按照规定,在婚礼的前七天,教堂只属于两位新人。
那天以后,一直到婚礼的前一天,玛蒂尔达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
埃里克走进装饰华丽的门廊,站在神的圣殿中。
大教堂的内部是一个凉爽而神圣的避难所,避开了仲夏的炎热。吸入混合的香和蜡烛香气,埃里克长舒一口气。
埃里克已经很熟悉了这里了,明天婚礼就将在这里进行,他和玛蒂尔达已经在这里待了六天了。
他拐过一个走廊,向着礼拜堂走去。
推开了礼拜堂的门,埃里克看见了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正趴在礼拜堂的窗户上,脚下踩着的是礼拜堂的长椅,她把它拖离了原来的位置。
她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但是变得沉默了许多。
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还是穿着那件简朴的亚麻色长袍,每天进教堂忏悔,女仆都会为她穿上象牙色的锦缎长袍,但她进入礼拜堂之前,她都会脱掉,换上那件轻便得多的亚麻色长袍。
这是她的骑马服,她骑马的时候都会穿这件亚麻色长袍。
不过她这几天依旧没有找到她的骑马靴,现在她是光着脚踩在长椅上。
洁白的小脚又变得有些脏兮兮的,不过比那天好很多,只是沾染上了灰尘。
埃里克打开礼拜堂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转过了视线。
埃里克没有说话,走到她的身边,也脱掉了鞋,站到了她的身侧。
窗户外,鸽子在鸽舍的红瓦屋顶上盘旋,河水在晨曦中闪烁如宝箱。
玛蒂尔达凝视着对岸的诺曼人帐篷,它们像成簇的异国蘑菇,与卡诺莎的风格格格不入,至少对于玛蒂尔达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看起来出身高贵的诺曼骑士,将一把银币抛入水中,他们看着卡诺莎的年轻人潜水捡拾,不时地发出笑声,嘲笑年轻人的狼狈,显得乐在其中。
这种陌生感让她感到不适。
“我不会离开托斯卡纳,莪也不会去诺曼底。”
“嗯。”
“托斯卡纳的事务,你得考虑我的意见。”
“嗯。”
“你不能够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玛蒂尔达看向了埃里克,这让她心凉了半截。
果然嘛,明天结婚,今天就原形毕露了。
前几天就是为了不让她闹事。
“嗯。”埃里克终是应声了。
不过给玛蒂尔达的感觉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伪装......伪装伪装.......伪装得都不像样子。
“为什么停顿这么长时间?”玛蒂尔达没好气地说道。
看着玛蒂尔达纠结的表情,埃里克解释道,“为了以防你觉得我是在胡扯,我需要故意停顿一下,以示我内心的纠结。从而让你相信我真的是在认真回答。”
玛蒂尔达:“.......”
“随便,我才无所谓你的回答。别觉得你违反我的意愿,我真的会坐以待毙。”玛蒂尔达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托斯卡纳是我的。”
玛蒂尔达在关心埃里克婚后会不会悖逆她的意愿,埃里克乐意给她满意的回答,不过比起这个,他其实更加关注另一件事。
他注意到前几天缠绕在玛蒂尔达身上的血腥味消失了。
晚上作为婚礼的前奏,举办了一场庆祝宴会。花园回廊中铺着白色餐巾的桌子,让客人们可以选择坐在户外,并在用餐时听音乐家演奏。
城堡由内至外铺上了新鲜、芬芳的灯心草,点燃了足够多的蜡烛和火把,驱散了所有顽固的阴影。
厨师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宴席:新鲜的鲱鱼、炖鸡、调味米饭、一只重新装上羽毛的壮观的烤孔雀、牛骨髓制成的肉丸、豌豆汤、伦巴第奶油布丁和坚果甜食,配上香料红酒、希波克拉斯酒和甜白马姆塞酒。
随后,一位来自阳光温暖的南方的法国游吟诗人唱起了歌,弹奏吉他,并朗诵了一首非常受欢迎的诗歌《罗兰之歌》。
所有人吃喝尽兴后,在格里高利的见证下,由卢卡主教宣读婚约的细则。包括,婚约规定玛蒂尔达的领地不会被并入英格兰王国,而是保持一个独立的公国,在名义上效忠教皇国。
婚约宣读完毕后,埃里克与玛蒂尔达开始展示各自的结婚礼物。
埃里克的礼物,其中一大部分是贝莱姆提前准备的,贝莱姆的老爹蒙哥马利在英格兰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有象牙封面的书籍,圣物箱,装有宝石的盒子,银质圣杯,提尔工坊的玻璃杯,地毯,精美布料的卷轴。
埃里克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从自己的收藏里,抽出一把‘无畏剑’,各项属性还不错。埃里克现在用的主要是安斯贝尔赠送的维京长剑,自己暂时用不到这个‘无畏剑’。
并专门请人为‘无畏剑’做了一个相对精致的剑鞘,以托斯卡纳的风格。
“我的父亲没有给我任何东西,但我依旧会为我的妻子找到最好的。”埃里克将‘无畏剑’递给了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为这样的礼物感到惊讶,不过埃里克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她招手,一名侍从带来一个雕刻精美的象牙盒。
玛蒂尔达小心翼翼地从羊毛衬里中取出她的花瓶。凹凸不平的水晶在她手指间泛着冰凉,她转身正式将其赠予埃里克。
“我祖父从西班牙的一次圣战中带回了这个,”她说。“它非常古老。”
清澈、精美、独特,轻轻地将其放在桌子上,立即有一阵彩色钻石的光芒洒在白色的桌布上。
虽然埃里克承认这玩意儿很漂亮,但是他总有一种被玛蒂尔达坑了的感觉。
谁是花瓶,谁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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