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富热尔堡,奥托的房间。
在黎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后不久,躺在床铺上的奥托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苹果酒喝太多,导致现在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精神点。
他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应该没有太晚吧。”
他呢喃着,随后翻身下了床,踩着自己的鞋子,准备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在床底下查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尿壶。
“这招待也太不周到了。”
他嘀咕了一句,随后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他准备出去解决。
他来到了房门前,握住了门把手,却发现怎么也扭不动。
“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啊,混蛋。”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推,纹丝不动。
这破门还是包铁皮的。
他还试图用脚踹门,结果刚抬脚。
尿意就变得剧烈了起来,不得不夹紧,半蹲着,用拳头猛捶着门。
“来人啊!门锁坏了!”
“有人吗!来个人!我被困住了!”
“埃里克!埃里克!”
“赫莉亚!赫莉亚!”
“救命!救命啊!我要上厕所!”
最后他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敲击着房门。
然而根本没有人回应。
“来人啊!救命啊!救......救命.......”
“.......”
.......
拉庞蒂,位于曼恩边境,自从威廉公爵征服了曼恩之后,由于曼恩人的反复叛乱和安茹人的持续性挑衅,导致拉庞蒂的状况不断恶化,一度从繁荣的城市变成了单纯的军事堡垒。
拉庞蒂靠着诺曼底第二大的城市卡昂,因此拉庞蒂的许多农奴甚至是自由民开始有组织地向卡昂流动。
这几年与曼恩人和安茹人的战争逐渐减少,使得拉庞蒂的部分贵族有时间去追讨逃亡的农奴,限制拉庞蒂的农奴向卡昂逃亡。
他们很高兴有机会去行使自己的权力以及炫耀自己的地位。
事实上拉庞蒂的贵族不太需要那么多农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将自己的大部分地产租出去了,强迫或半强迫租给富裕的市民或者大商人,以此减少战争对他们财产的破坏。
让富有的市民负担田租,承受战争带来的损耗,但贵族们仍然保留对领民的特恩权。
行使特恩权,也能够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例如,领主为领民提供司法服务,会收取手续费。当然在司法方面,领主法庭需要与教会的教会法庭进行竞争,理论上两者的效力是相同的。
至于抓捕逃亡农奴,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另类的娱乐。
比武大会不常有,举办起来也花销不菲,偶尔出去抓捕逃亡的农奴,是为数不多可以合理合法地显示自身勇武的娱乐方式。
贵族老爷们对农奴的关注与限制,总是一时兴起。
被抓回来的农奴在贵族离开后继续四处游荡,他们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有办法留下来。
没有土地,也没有工具,大多数人没有一技之长。
其中比较幸运的,会在城市里找到一份工资微薄的短工,当然更多的只能够以乞食为生,在城市附近游荡。
拉庞蒂城没有正经的砖石城墙,它北面与西面被塞吕讷河支流包围,没有河流保护的东面与南面只有临时建起的木栅栏,城堡在西边靠近塞吕讷河的地方,是砖木结构的城堡。
拉庞蒂城,城门口。
“要来一口吗?”一个守卫打扮的精瘦中年人,拿着一個皮囊敲了敲一个年轻士兵的脑袋。
那个年轻士兵正双手抱胸,坐在地面上,背靠着木栅栏,将帽子盖在自己的脸上,正在假寐。
中年人用皮囊敲击他的脑袋后,摘下了帽子,随即鼻子抽了抽,好像闻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中年人手中的皮囊上。
一把抢过了那个皮囊,忙不迭地打开塞子,直接灌了起来。
“他妈的,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有好东西藏着,神父怎么可能没有好酒?这种事情就和澡堂里没有女的一样。”
中年人叫做托马斯,是个乡村神父,至少曾经是。
年轻人叫做彼得,是个强盗,也许以前是个良民。
瘟疫与战争使得他们相遇,一路游荡,搜刮战场弃尸为生。
就在三天前,他们从一具尸体上获得了一张守卫的身份凭证,幸运地成为了拉庞蒂城的守卫。
“要喝就赶紧喝,不要唧唧歪歪了。这会令上帝不喜。”神父作势要去拿那个酒皮囊。
“好的,好的,说真的,你不来点吗?”彼得连忙告饶,挡住了神父的手。
“我不喝这个。上帝已经用爱将我充满,让你不再需要酒。”神父双手抱胸。
“别搞笑了,哪个神父不喝酒,你又不是修士。”
“我曾经是一个舒适村庄里的软弱神父。或者说曾经是。我那时几乎每天都在想酒。我从没想过酒会枯竭。
我以为人们会一直酿酒,就像蜜蜂酿蜜、奶牛挤奶一样。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发现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有一品脱酒、一桶酒或一壶酒可卖。
结果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安茹人烧了我的教堂,瘟疫带走了我的教民,但是唯独我的命留存了下来,我相信上帝让我活下来,一定是希望我做些什么?”神父仰望着天空。
“做什么?”
“我还没有想到,在适当的时机,他也许会告诉我。在此之前,我要尽量做个虔诚的人,我将会以修士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神父摆了摆手。
“然后他让你遇到了我这个强盗?”彼得摇了摇头。
“也许以后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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