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伯爵休有些受不了了。
他出声让四个抬轿子的士兵放慢脚步。
“为什么要急着送国王去死呢?”休恼怒地说道。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也许是博蒙特,也许是其他贵族,也许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莱斯特领主博蒙特俯下身来安慰威廉,“陛下,您的儿子鲁弗斯很好。他这几天来看过您几次,但他被要求不要打扰您休息。他就在我们后面的某个地方,但离我们不远。
他捕捉到了休的侧目,于是勒住缰绳,让老王威廉的轿子走在前面。
在回答休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时,他说:'是的,这是個谎言,我会继续说下去。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还能告诉他什么呢?得了吧,休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故事。”
博蒙特从来看不起休,觉得他易怒且轻浮,语言拙劣且毫无素养,想要在语言上击败他实在不要太容易。
但是现在博蒙特害怕他的话语。
事实上休与博蒙特这几天一直在吵架,关于和谈的提议是博蒙特提出来的,休对此喋喋不休。
只是这次休没有回应博蒙特,更没有争吵,仅仅是叹息一声。
休对这几天的事情也身心疲惫,现在沦落到这副境地,再争吵也无济于事。
博蒙特的这个谎言似乎让饱受折磨的老王感到满意,悲伤的队伍继续向比斯顿城堡进发。
侦察兵报告说看到罗贝尔和奥多伯爵了,就在一棵孤立的橡树附近等着。他们的后方仅有十几个骑士。
是啊,他们没有必要去对付一位垂死的国王和一群走投无路的骑士。
威廉短暂地清醒过来,坚持要人扶他上马。
“我可能病了,但我不是没有能力......这都是你的功劳,休,休......让我上马,你以为我会躺在床上等他们吗?”威廉虚弱地叫着。
他们把他从轿子上抬起来,他几近昏厥,最后终于被安顿在软垫马鞍上,被带着穿过战场。
他头戴战冠--头盔上焊接着一枚简单的银色冠冕,身披貂毛镶边的紫色斗篷。
他的金发卷曲在头盔边缘,雨水从冠冕上的小孔流出,滴入毛领。
国王准备就绪后,他们便护送亨利走向那棵孤立的橡树。骑士们都留在后方,似乎不愿冒着被对方骑士嘲笑的风险。
奥多看了看罗贝尔,罗贝尔一动不动,奥多犹豫了一会儿,他径直走去扶自己的兄弟,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威廉直接挣脱开了奥多的手,因此疼得龇牙咧嘴,他看了看奥多,又看了看罗贝尔,“怎么样?你们邀请我来这里。为了什么?来听听你的条件。那就读读吧!罗贝尔,读读吧!”
他骄傲地喘着粗气,因病而萎缩,左脚开始不由自主地踢起来。
此情此景令人心碎,但当休看向罗贝尔时,罗贝尔却一脸平静,休再度看向博蒙特,这个讨厌的表亲,他也看到了罗贝尔的样子,最后他久违地只回休一个耸肩。
这让休感受到一股无力感。
罗贝尔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埃里克,埃里克拆开了信,是圣座的那封绝罚信,不过上面还添了点其他内容。
“圣伯多禄与圣保禄的继承者致傲慢的英格兰君主威廉:
你的近况我已借由王子罗贝尔知悉,你的状况令教会担忧,傲慢与残忍是上帝不容许之罪孽,不列颠的痛苦与英格兰教会的悲鸣跨越了拉芒什海峡,辽阔的北高卢,来到了神圣的罗马,它现在盘旋在教廷的上空。
它无时无刻,日日夜夜不在称述您的僭越与不可为之事。它告诉,你忘记了你的母亲,神圣的罗马教会,她爱你胜过其他的王公,她特别信任你。
你曾对她发过誓言,要做最温顺的羔羊,紧随上帝的指引,跟从上帝在人间的牧者。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无耻而又卑鄙的谎言,正如如今盘旋在教廷上空的乌云。
你攫取了英格兰教会所固有的权力,践踏英格兰神职人员的尊严,无视上帝对信徒的慈爱,随意屠杀上帝的羔羊,纵容麾下士兵凌辱妇女,你在上帝的世界里,圣奥古斯丁的故乡,制造悲剧与压迫。
你的贪婪,暴虐,傲慢,令本座厌恶,王子罗贝尔的虔诚,公正,谦卑,使得他足以赢得那个不该属于你的位置。
如今你已因为滔天罪行而声名狼藉,因此应真诚的罗贝尔王子要求,英格兰君主威廉·德·诺曼底,以及追随此人,并行错误之事而妄尊自大之人。
以上人等,除非忏悔,否则主必诅咒他们,如同买卖圣职者、瓦伦廷派教徒、阿里乌派教徒、尼古拉派教徒、多纳图派教徒、塞维里安派教徒、摩尼教徒、反圣灵派教徒、拿撒勒派教徒等所有异端,与魔鬼及其所有天使所受的诅咒一般。
阿门,阿门,阿门。”
“希尔布兰德,可笑的小丑。拿着这份可笑的文件来审判我。德意志的亨利......咳咳,那个年轻的皇帝,会给他应有的教训,他毁灭的速度会比我更快。”
威廉笑着,但是很快又咳嗽了起来,他的脸变得更白了,突然他的目光看向了埃里克。
“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我想起来了,伦敦城外,那个不知名的狂妄骑士。我不会记错的,我对人的声音很敏感。”
“大人能够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现在.......你扬名立万了。”
“得偿所愿。大人。”埃里克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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